“县长,卖霉米的人已经查出來了,是城南昌合米店……”
那属下声音越來越低,显然此事在他看來,异常棘手。
“昌合,那不是孙家的产业吗。”朱武生心中也是悚然一惊,孙家难道不甘心被撵出临淄县的权力核心,在背后下绊子吗,这可不符合他对孙家家主孙秀山的判断,老头子虽然年老体迈,但内心却极为清明,绝不会做螳臂当车的事情,倒是他家大儿子孙百光能做出这等事來,只是他已经被监视居住,一刻都离不开监视人员的视线,难道是孙百顺。
孙百顺是孙秀山的二儿子,在孙百光当权时行事极为低调,几乎从不露面,这也许和他是妾生子的身份相关,但他如今虽然明里掌舵孙家,但根基未稳,当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
那属下见朱县长面se变化,yin晴不定,又压低了声音请示道:“县长,此事依属下看,水很深,也很浑,不如……”
朱武生断然拒绝,“万万不可,现在我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无权县长,他孙家也不是在临淄一手遮天的孙家,如若手握大权还畏惧**,怎么对得起头顶上这个官字,去吧,不管他姓孙还是姓刘,凡是涉案者不必请示,一律逮捕。”
他下定决心,无论涉及到谁,都要将此案查的清清楚楚,县长心腹领了命,将昌合米店掌柜抓起來,下了大狱,但那办事的心腹还是多了个心眼,沒有立刻刑讯,而是等着孙百顺上门,朱武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那属下附耳道:“孙家虽然此时落了架,但毕竟根基还在,不论怎样,面上须得给其留下转圜的余地,ri后才不会在公事中多方掣肘啊.”他做惯了属隶,见惯了官场与地方豪绅之间蝇营狗苟,自然深晓其中三味。
朱武生听后默不作声。
果真,不到半个时辰孙百顺就急匆匆赶來了县府公署,一进门先拱手行礼。
“后生小子见过朱县长。”
朱武生细看之下,这孙百顺全不似乃兄般粗鄙少文,竟是一副彬彬有礼,长相俊俏的白面书生摸样,拱手虚应一下,引起坐下才缓缓道:“昌合米店往军营收买霉米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孙百顺马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又施一礼。
“此事小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是掌柜的贪图便宜,临时从昌乐买进了一批新米,俺孙家虽不知情,却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县长大人念在老掌柜年迈,由小人代替他坐这牢狱可否。”
昌乐,朱武生眉头一跳,直觉这不仅仅是个巧合,刘珍年旅曾在昌乐驻扎数月之久,据说乃是昌乐缙绅沙怀恩,将其请來,希望借军阀之手将吴主席赶走,不想功败垂成,会不会是他不甘心失败故意将霉米卖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