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师艹纵着巨神兵回到低地的时候,五十多名军人已经指挥着奴隶开始打扫战场,这些人看着归来的法师,目光中已经带着深深的敬畏。
这些奴隶的表情怯懦而谦卑,见识了钢铁怪物的威力,他们更加没有了反抗的欲念,就连那个名叫博尼斯的奴隶脸上也恢复了浑浑噩噩,干活争先恐后,就干劲而言,绝对是奴隶主最欣赏的那一类奴仆。
除了他的同谋,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他包藏祸心,这个努力偷偷地瞄着巨神兵的手爪。
那几根巨大的钢铁爪尖上抓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
他看到那具死尸的死状,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奴隶间的骂人话:
一拳头打扁你。
这句话的使用者通常是粗蛮的半兽人,当然,他们的拳头能够打死人,但是想要把人打扁还是很有难度的。
显然这种事情对对巨神兵而言轻而易举。
那筋骨被碾成碎块,靠着筋肉维持着肉袋子形状的躯干并不令众人感到如何恐惧,因为就在刚才,更凄惨的尸体他们也见识过了。吓人的是马匪头子那张脸。
那颗光头耷拉着,那肌肉僵硬的狰狞表情,让旁观者似乎可以听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中发出的嚎叫声,以及那嚎叫声中的绝望与不甘。
这让奴隶们瞬息熄灭了所有的异心。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情况会持续上一段时间。
“库尔坦。”一些看起来有些像南塞尔人的士兵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仍然聚焦在那具尸体的脸上:“他是塔门的酋长。”
“酋长?”潘尼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死状凄惨的酋长,暗想自己果然没有追错人。
“大人。”安斯尔凑近了过来,表情恭谨:“我在边境服役时候就听说过,这是塞尔南部著名的马匪,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纵横了许多年时间了,你取下了他的人头,这种英勇事迹一定会传遍塞尔南部的。”
传遍塞尔南部?
法师嘴角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实际上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萨诺芬的事情之后,他这个小小的法师在塞尔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
虽然由于一些必要的遮挡,这点名气不算太大,但他也很清楚,从今以后,自己没必要刻意装模作样地低调了。
因为他已经低调不起来了。
达伦摩尔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加上所管辖的敏感地区,他曰后的一举一动,必将吸引到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力,如此的情况下,无论多么保守低调,他在许多人眼中仍然会如同深夜烛火一般显眼。
他在红袍法师会中虽然仍是个小人物,但已经不能说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或许,我已经有了些分量。”
潘尼凝视了一阵库尔坦那狰狞的头颅,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至少在塞尔南部是如此,何况除却高阶法师车载斗量的红袍法师内部,在塞尔的其他阶层和费伦大部分地区,一个接触到第四环法术的法师已经不能称作一个小人物了。
他心里生出了一点百感交集的奇妙情绪,抬起头吐了口气。
“大人,我们还抓到一些人,你看,这个好像不是图坎的野蛮人。”
安斯尔陈述着,在旁边,他的两个手下拖着一个黑袍的青年人走了上来。
这个人正是被图坎人首领丢在地上逃过一命的黑袍学徒,头昏脑胀的时候过去了,他看到对面法师那一双审视的目光,知道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这位学徒,能否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潘尼皱了皱眉,他不难认出这个人身上的学徒装束,因此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怀疑,他询问着,两只眼睛凝视着这个学徒的脸。
“这位大人,我只是适逢其会,实话说,我正在为如何向他们筹集赎买我自由的赎金而苦恼。”黑袍学徒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借口。
“这么说,你是被他们绑架的?”法师眉心深深地锁了起来,以这些图坎人的凶悍,绑架一两个富有的法师学徒勒索钱财,确实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不错,正是这样……”黑袍学徒心中一喜,连忙附和。
“胡说八道!歼诈的塞尔人!”一声带着喘息的怒斥自那一边打扫战场的塞尔军士中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面:“明明就是你妄想唆使我们劫掠这些家伙。”
说话的人额角编着细辫子,身着游牧人的嵌皮布甲,这是个因为种种原因侥幸未死却被打扫战场的塞尔人抓个正着的图坎马匪。
这个图坎人的话让黑袍学徒的脸一瞬间僵硬住了。
“他他、他在胡说八道,大人。”他看到潘尼那双意味不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扫量,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面料似乎过度奢华了一些,这让他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危险,连忙张口解释。
惶急之余,说话还有些结巴。
潘尼朝安斯尔点了点头,塞尔骑士会意,吩咐手下把面如死灰的黑袍学徒拖到了一边,和那些残余的图坎人活口一起拷问起来。
很快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就在夜空中回荡起来。
对于塞尔军人的刑讯技巧,法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安斯尔也没让他失望,过了一阵子,就带来了汇报。
“大人,意图刺杀您的,是两伙来自国内的……大人们。”塞尔骑士的表情看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用谨慎的用词如实汇报:“其中一伙儿不知道,不过这个黑袍学徒似乎是南面萨班郡执政的外甥。”
“哦?”潘尼脸上现出恍然的表情。
这倒是和他想象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