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杀死一个高阶法师有多困难?
说困难也不困难,因为即使是传奇级别的施法者,只要身体上没有做过特别的手脚,抗击打能力与费伦各地的平民并无二致。
甚至大多数缺乏锻炼的施法者,身体素质还不如成天在地里干活的农民。
这样的身板,在许多情况下,一个稍大些的孩童用一根棍子就能搞定,所以别把他们太当回事儿了。
自然,法师们会用各种方法使这根棍子轻易不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比如力场护甲,护盾术,法术护壁,能量抵抗术等等……不过即使如此,法师们的战斗能力也并不强,虽然作为一种强劲的战略打击力量,高等级的法术可以瞬间湮灭千军万马,但是在小规模的战斗里面,哪怕是一个最高等的施法者,也可能被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肌肉男击倒。
毕竟法术施展起来又费时又耗力,还需要全神贯注精力集中,即使是专业的战斗法师,近战中仓促施法的难度也不小。
而一柄足够有力的附魔武器,很多时候能够让法师体外的各种防护罩形同虚设。
所以,如果是研究型的学者型施法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擅长战斗的,即使是擅长施法战斗的法师,一般情况下也绝不与敌人进行正面交战。
不是法师对于自己高贵身份的自矜,而仅仅是因为太危险,不明智。
任何一个法师面对远多于自己的敌人,哪怕对方只是一群有所装备的普通人,第一个选择也是立即转身离开。
挥挥手就能让一群‘弱小的凡人’灰飞烟灭的施法者,在多元宇宙之中其实并不多见。
一个到达第七环的施法者能够做到,但也仅仅是能够做到而已。
他们才不会冒着泄露方法论的危险去做那种傻事,与其叫他们去和一群肌肉男正面战斗,他们宁愿呆在法师塔里面,安逸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如果巢穴的设计不能完全抵挡外敌的侵入,他们会谨慎少量地补充法术……但是那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一个坐在法师塔里的高阶导师,在法师塔设施完善布置完好的情况下,甚至传奇施法者都难以用大型传奇法术之外的方式置之死命。
所以一个高阶法师离开自己的巢穴,危险当然是十分之高的。
不过杜林梵登认为自己的准备十分完善,他身上各类防护法术齐全,还预置了数个触发式法术,可以帮助他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而他的计划也十分简单。
在穿过位面通道之后,立刻对着那个胚胎施展一个准备好的捕获法术,然后捏碎位面传送宝石遁走。
简洁,有效,而完美。
可是他穿过位面通道的入口,却愕然发现脚下是一片熔岩,而熔岩池周围站着一排高大的魔物,这些魔物见到他出现,立刻投出手中巨大的石头,杜林梵登瞬间变了脸色,还没来得及反应,先一跤跌进了熔岩池里。
能量防护罩在熔岩高温的侵蚀下发出吱吱的响声,而高热似乎也已经传递到了杜林梵登的身体表面,他额角瞬间冒出大量冷汗,而身上砰砰有声,大量石块撞击在他身上,虽然力场的防护让他免去被砸死的厄运,但是他的身体却被这些巨石埋在了熔岩池里。
他满脸是冷汗,身上的魔法防护在这几下攻击中已经有了将要毁坏的趋势,这位高阶导师立刻想要启动传送石逃走。
很明显,计划出了问题,需要改动。
就在下一刻,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自己的身体上传出来。
他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对于法师而言,有许多种声音是他们必须熟悉的。
比如……法术被反制破解时发出的声音。
虽然他身上的防护及其完备,然而在熔岩焚烧与巨石撞击之下,力量已经大为减弱,穿越位面之后,他还没有找到能够支撑法术持续运作的新源,所以法术力量消耗得很快。
这一个轻微的声音过去之后,几层法术护盾立刻出现了缝隙,能量防护也有所破损,少量冒着灰烟的熔岩从那些裂缝中流了进来。
杜林梵登发出惊人凄惨的嚎叫声,身上几个法术在思维的失控之下立刻触发了。
在思维混乱之下触动的法术,自然也不可能正常运作。
所以熔岩池中心产生了一阵强烈地大爆炸。
大量熔岩在爆炸声中蒸发,铺在地面上的腐朽几丁质也纷纷飞散,裸露出龟裂干涸的红色泥土。
一只一半只剩下骷髅的手掌捏着一块宝石,微弱的光亮在宝石中心萌发,又被另一道光线击中,变成了碎片。
杜林梵登的脸在大爆炸中几乎变成了骷髅,片片血丝和碎肉粘在白骨上面,显得异常地狰狞。
作为一名巫师,在生存能力方面也有一定的优势,比如他们的灵魂比普通人类坚韧得多,可以在肉体受到重创时仍然保持清醒。
这股清醒让他勉强睁开那只尚算完好的右眼,看到一个红袍漂浮在熔岩池上方,而那件恶魔皮肤,提在他的右手上面。
那张脸上表情凝重,不过杜林梵登却从上面读到了计谋得逞的得意,他心中充斥着困惑与愤怒:“你竟然欺骗我?!”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圈套。
很显然,那个深渊胚胎已经落到了这个后辈的手中。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后辈能够轻易做到他这个高阶环之导师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熔岩池边这些恶魔会听从这个红袍的指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无论聪明或是愚蠢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计较这些,因为现在他要死了。
“欺骗,或许是。”潘尼点了点头,表情不太起兴地对着熔岩池中心那个残破的躯体伸出一根手指,闪烁的混乱能量就在指尖凝聚:“我只能说抱歉,谁叫我们不熟。”
一个规模稍小的爆炸在熔岩池中心绽放。
现在这个高等环之导师就连个渣都不剩了。
潘尼从天空缓缓地降落,拾起地上那块裂缝的红宝石,微微叹了口气。
想杀一个高阶导师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
“麻烦已经解决了。”他微微地向后扭头,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脖颈后面‘飘’了出来。
这个动词并没有用错。
它根本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如果放在光芒黯淡的地方观赏,好像一个银白色的幽魂,并不高,从它的头到摇曳的光尾末端也只有四英尺多长,主体部分的尺寸,不过一个婴儿大小。
这个‘鬼魂’的眼睛部位冒出两道明亮的红光,看起来十分醒目,而且光芒变化,似乎能够看出某种感情。
潘尼展开魔法袋,一个卵状的巨大肉球从中倾了出来。
这东西外表有些恶心。
分泌着粘糊糊的汁液,还有着横七竖八的瘤管,令他想起来上一辈子看过的名为生化危机的影片。
他再看了几眼鬼魂,确认不会得到答谢之后,撇了撇嘴,掏出一颗传送宝石,准备跑路。
一个高阶导师死在这里,有很多方法可以搪塞过去,当然,无论哪一条都有风险。
不过只要咬定杜林梵登死于实验事故,摆脱追究的方法还是很容易寻觅的。
审判庭和弗拉斯的大贵族在他的身后。
忽然他暗暗地皱了皱眉,发觉自从干掉了安特轮兹之后,他的胆量越来越大了。
已经到了谋杀个把高阶导师不当回事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