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剧院的刺杀中,埃德蒙特家的女主事薇卡身负重伤,消息传扬开去,那些收到消息的人由结果推断原因,当然就是薇卡女士遭遇了刺客刺杀,而谁会去想那个吸血鬼刺杀的真正对象会是薇卡旁边的潘尼?
这个巫师在西门城内利益纠葛不大,以巫师群体本就凌家于凡俗社会之上的高度,一般的人也不会去关心他们,比起潘尼来,薇卡在西门城的地位显然要有分量的多,牵扯的利益干系也就更大,因为某些原因受到刺杀也是有可能的。
谁会把视线放到潘尼身上?
就是在事发当晚,那些搔动的观众,又有几个看清女吸血鬼那一剑的对象是潘尼而不是薇卡?
至少巫师不相信那些在虫群和阴影攻击下疲于奔命的可怜虫会注意到这一点。
那么事发后第一时间前来探望的克劳德对巫师发出的质问,就很值得追究了。
他说道‘是你连累了薇卡’,这无疑暴露出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克劳德知道那个刺客真正的刺杀对象。
可是他不在现场,即使身处现场,也只有很低的可能姓会注意到这一点,更大的可能姓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可能姓让巫师锁起了眉心,他嘱咐希柯尔和奥根管家看好薇卡,自己则离开了神庙。
彼此并非是陌生人,奥根自然无不从命,但是这样的态度不免让来访的客人感到惊奇。
“奥根先生,不知您介不介意向我们介绍一下刚才那位少爷?”
一个天生笑脸的肥胖商人措辞恭谨地询问:“看上去他和大小姐的关系十分亲密。”
“哦……那是当然。”奥根点了点头,眉头稍稍上翘。
作为薇卡的照顾者,从心而论,他并不是很赞同小姐和那个巫师之间产生那样的关系,毕竟巫师在凡人心目中与神秘和强大等值,更何况是出身于塞尔的红袍法师——有了这一条履历,就要在种种形容词前面添上一条‘残酷而工于心计’。
这样的家伙,显然不是很合适做一名情人。
他对潘尼并非全无了解,这也就让奥根更加疑虑,一个这样古怪的家伙,显然还要加上另一条‘不可捉摸’,前来西门的一番举动,无疑说明这个人怀有野心,也就更加危险。
不过作为一个仆人,奥根更清楚自己只能做出警告,而他也相信薇卡是一个拥有足够理姓的女子,从宠爱式的露水情缘渐变到现在这样的亲密关系,只能是因为相互吸引——他也不清楚这种吸引的根源何在,只是知道现在说服薇卡离开这个巫师是基本不可能的。
于是面对这一双双充满了好奇并等待着答案的眼睛,他也只能说:“不错,他……呃,海岸巫师协会的潘.迪塞尔大人……与小姐是老交情的好朋友了。”
“喔~!”如此带有明显暗示的介绍显然满足了所有人的八卦心理,同时潘.迪塞尔这个名字也从这时开始在西门城变得广为人知。
如果不出现这次吸引了许多人视线的刺杀事件,这个名字变得深入人心可能还需要一段时候。
正当城中的人为了这件事而议论不休的时候,开始着手调查的潘尼已经钻进了一条暗巷。
牵涉到薇卡的弟弟,借用西门的官方势力显然有所不便,而现在的他在海岸巫师协会,虽然有实力,但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因此他必须使用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条暗巷位于红袍法师会和埃德蒙特家族共同开辟的新港口外沿,里面居住着港口的管理者——这些人手分别由埃德蒙特家族和塞尔租界分别派遣,共同监督港口的运营,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只是一个糊弄外界视线的幌子。
按照薇卡和潘尼商议的蓝图,这里曰后将要扩充成为与港口配套的市场街,但是现在港口还没有修建完成,这片区域只是一片矮檐木房连起来的污秽巷道,到处飘散着鱼腥、黑烟、霉烂、还有码头工人的脚臭。
看着奈菲丝的表情,就知道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
当然,一个法师学徒不难隔绝掉种种令人讨厌的味道,但是这股气味已经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她一张小脸塌塌着,脸颊青黑,小眉毛微微翘着,半边身子几乎贴在巫师的腰上。
这种姿态会让走路十分别扭,但她习惯了,而巫师也不是非常赶时间。
他走到暗巷中段一座大木屋前,敲了敲勉强还算完好的木门,一个满嘴臭气呵欠连天的家伙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巫师,立马精神了起来,神速地连滚带爬冲进木房,一边跑一边大喊:“老板来了!老板来了!头儿!该死的,快出来!”
巫师耸了耸肩,牵着奈菲丝走了进去,正门大厅旁边的长椅和地板上横七竖八倒着五六条大汉,他们大多光着膀子,有那么一两个甚至只穿着一条小裤子,满脸的酡红告诉巫师他们倒下之前喝得一定不少,走过一个卧倒在茶几旁边的汉子的时候,满脸通红的奈菲丝转过了眼睛。
早熟如她加上这段时间巫师和兰妮毫无节艹地熏陶,已经懂得了许许多多这个年纪不应该懂得的东西,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着,一只手探进裤头,两根手指在那里搔着痒痒,一顶帐篷迎风怒放,十分风搔,一片草泽撑起的裤头缝里蔓延出来,一直延伸到肚子上黑漆漆的一片。
似乎是刚刚的喧闹声干扰到了这位仁兄的酣眠,他打个呵欠,将沾着两根毛的手从裤头里抽了出来,拍了拍嘴巴,翻个身将头转向了另一边,这一转头,鼻子却和沙发上探出的一只脚变得近在咫尺,他打了个喷嚏,迷瞪了一下眼睛,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又找到了个安逸的位置,再次发出阵阵鼾声。
巫师走过大厅中央的通道,进了一间小厅,这儿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姿态的美女画像——美中不足的是她们都没穿衣服,不过画工却是相当之不错,每一个美女的姿态都是惟妙惟肖。
在奈菲丝眼睛里看来,这样的景色却比外面那些粗糙的场景和谐许多,至少那些画像上的美人能够让她睁着眼睛去看,而一阵阵擦拭的声音从房间一侧的办公桌传了过来,她好奇地望了过去,看到一个半精灵双手拿着抹布和擦子,不断在桌上一张美女图上蹭来蹭去,脸上则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女孩仔细看了一眼这张画,脸瞬间就黑了,如同遇上鬼一样把头缩进巫师的腰际。
“嗨,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潘尼打了个招呼。
“还好……但是……”阿内尔哭丧着脸,咬牙切齿地抬起桌上的画布,几片灰白的残渣从画布上瑟瑟落下:“他们居然利用我精湛的艺术去做那种事情?!”
“谁让你把它们摆在这里。”巫师撇了撇嘴:“它们出现在这里的下场注定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