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为了去讨好即将进犯的来敌而抛弃我的盟友。”潘尼托着下巴,对着镜面摇了摇头,绕着怀中襁褓的手拍了拍奥蕾塞斯的脑袋。
椅子侧后方那片阴影也低伏了回去,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恢复如常。
“……看来我无法对阁下进行进一步的劝说了。”艾拉斯卓叹息着放下水晶高脚杯,眉尖轻蹙着陷入思考,最后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希望阁下能够让那位被蒙蔽的国王清醒下来,兰森德尔也很高兴他另一位堕落的使徒得到惩罚,当然,这位陛下恐怕更希望得到惩罚的是你,虽然你还没有让他憎恶到如同对付萨马斯特那样对付你。”
“或许我该感到荣幸。”潘尼脸上露出一个带些无语情绪的笑容。
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不过,我们也不希望那位陛下受到什么伤害,呃……我也不认为,有什么仇恨是解不开的,尤其是在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艾拉斯卓瞟了一眼潘尼背后的阴影:“万事都可以商量。”
“难道您不认为我会失败?”巫师忽地询问。
“您若是失败了,我们也就用不着商议这件事了。”艾拉斯卓眯起眼睛笑了笑,看着巫师怀里盯着镜子直看的奥蕾塞斯:“无论是银月还是深水,都很欢迎您和您的妻子们的到来,当然,还有你可爱的女儿们。”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潘尼耸了耸肩。
似乎是对那个慵懒地躺着的女人的飞吻感到不快,奥蕾塞斯对镜子挥了挥小拳头,抗议似的发出哇哇的叫声,艾拉斯卓莞尔一笑,挥手关闭了与潘尼对话的镜面。
“……现任的科米尔国王,和你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潘尼沉默了片刻,在令人开始烦恼的寂静里一扭头,面对着从阴影里浮出来的灰衣刺客。
“伟大的刺客之父杀死了他母后的父亲。”灰衣刺客恭敬俯首。
“听起来还真够复杂的。”巫师吐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大人,我们可以妥协……”灰衣刺客深深地躬下了身子:“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取回我们曾失去的地位,无论是柯迈瑞尔还是布雷斯,都只要求这一点。”
“哦,我相信这位陛下会的。”巫师站了起来,抱着奥蕾塞丝走出房门,灰衣刺客恭敬地将身体没入暗影,不再说更多的话语。
前提是能够胜利。
“去,告诉兵工厂,把地下室那台东西调试一下。”在协会分给潘尼的办公室里面,这位协会的长老大人对一个仆人发号施令:“对了,顺便询问肖勃朗长老,如果他的巨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的话,应该不介意来一次实战演习的,是吗?”
“我会去传达消息的。”仆人答应着离开了房间,巫师站在窗口,遥遥望着西门城的方向。
似乎平静的曰子已近彻底终结。
他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下去了。
就在发布命令的下午,他和兰妮告别,先去了兵工厂,然后和薇卡回到了白宫。
……西门城,红袍法师会租界。
“什么?科米尔的舰队正在驶向西门,明天就将到达港湾?”收到了大兵压境的消息,塞尔租界现在的领事长官显得有些惊愕:“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德尔松帕亚大人,早上海上传来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门城了。”红袍法师书记官表情肃然地说道:“我们得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紫龙骑士团,科米尔战斗巫师,还有三十条船四千名海军,前些曰子,他们与阴魂的战争刚刚画上休止符。”
“这么说,西门港基本上完了?”德尔松帕亚张开了口。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不能肯定那位迪塞尔大人有没有什么后手。”书记官摇了摇头:“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帕亚大人,租界的生意还会继续。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现在,科米尔人可是打着铲除红袍法师的招牌过来的,你要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那位潘.迪塞尔似乎与国内那位……”
“不可能。”德尔松帕亚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扭头望着书记官:“书记官先生,现在距离那件事刚刚过去了不到两年,而这位迪塞尔大人的法力……”
书记官挑了挑眉毛,确实,以法力判断,这位潘.迪塞尔和那个潘尼.西恩的法力相比,实在是太过非同凡响了,想让他们相信这个家伙就是二年前仓皇逃出塞尔的小巫师,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万事总有一个可能姓……”他尝试着开口辩驳。
“这可能姓微乎其微。”德尔松帕亚再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他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坚决了。
微乎其微也有可能。
如果潘.迪塞尔真的是潘尼.西恩,又该如何?
德尔松帕亚陷入犹疑,开始就着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姓思考下去。
“大人,潘.迪塞尔送来贴子,提醒塞尔租界在明天做好防护工作。”一个学徒传来消息。
“防护工作?”德尔松帕亚反复咀嚼着这个邀请中的深意,最后抬起了头:“不,我得到海港看看,这场战斗的胜利究竟属于哪边……”
或者说,他想再次近距观察一下潘.迪塞尔,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潘尼西恩?凭什么科米尔人会认定他是潘尼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