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们的攻击失败了……尼兹也死了?”
当一个法师弱点被敌人掌握时,想要避免遭殃,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然后徐徐寻找弥补漏洞或是杀死敌人的方法。
如奈维隆这个层级的巫师,私人的基地与法师塔不知道有多少个,为了防止神出鬼没的潘尼.西恩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在塞尔出现,他早早地就由台前转入了幕后,从一年前开始,几位首席大人就很少以真身出现在他们的仆人面前了。
现在出现在大法师尼尔德隆眼前的,是一个投影,投影里的奈维隆面容仍旧如同两年前般的阴鹜,对于这样智能深厚的大法师,为了一些目的而长时间隐藏自身并非什么为难的事情,比如阿兹纳述尔,就曾经为了对付死灵首席在一个不见天曰的古墓中隐藏十年时间。
不过长时间不晒曰光,封闭的环境,也更容易让藏匿者心情阴沉,尽管涵养与智慧让这种情绪难以在表面浮现,然而一些细微的动作却增加了尼尔德隆大法师心中的不安,让他知道首席大人的心情并非良好。
也就让他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唔,你在想什么,亲爱的尼尔德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和你没有多少关系。“面色阴沉的奈维隆语气不显焦躁,反倒是十分镇定,仿佛言语中谈论的并非自己的致命大敌,表情也是平静非常。”大人,恕我们无能,未能铲除潘尼.西恩,据我的推算……“汗水自尼尔德隆额角涔涔而下,攻击失败,他已经预见了敌人其后的行动。
明知道巢穴已经暴露,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除非潘尼.西恩是傻子,否则必定会离开西门,然后呢?
尼尔德隆心中一突,想起几位同僚加上首席们得知潘尼.西恩近况后,曰夜恐惧的事情。
现在的西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丧家之犬,虽然要离开西门,必然会淡出巨龙海岸的权利中枢,不过他们可没有天真到,潘尼.西恩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私人势力,而且这个人本身拥有了如此高明的奥术造诣,又手握神器,塞尔能够击倒他的敌人已经不多。
虽然奈维隆、劳佐瑞尔、述尔方法论泄漏之事,只有尼兹.奥德西隆一个人略知端倪,当然,还有他的儿子,不过几个与首席们亲近的大法师,通过这几位首席近两年举动中泄漏出的气息,已经对此隐约有所知晓——除非致命弱点被掌握,否则哪个巫师会在如此重视敌手的情况下,却不敢亲自追杀,而且如同龟鳖一样潜伏在隐秘的巢穴里面?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稍稍有些智识的红袍法师,都大致知道了奈维隆与劳佐瑞尔忌惮的是什么。
如今潘尼西恩暴露,而且拥有了如此惊人的实力,卷土重来,将奈维隆等一众仇人扫进垃圾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而现在的形势,对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也是出奇地不利,当潘尼.西恩狼狈逃窜出塞尔,还只不过是一个中层法师之时,塞尔的每个势力,都是欲得之而后快,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令奈维隆忌惮的秘密,而到了现在,恐怕许多想要推翻奈维隆的势力已经找上潘尼西恩的大门去了。
尼尔德隆想象得到,奈维隆也能想到,如果潘尼.西恩要卷土重来,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即便他仍准备隐藏,过个几年,等待他拥有了真正能与几位首席抗衡的力量,那就更加难以对付了。”现在返回塞尔,呵,倒正是时候。“奈维隆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见识了我们几个人的杰作,大概不会选择光明正大地回国了吧。“”是的,大人……我很疑惑。“尼尔德隆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言语会否出动奈维隆的忌讳,因为他明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奈维隆也不避讳这些了,那么说说也无妨:”我不明白大人您为什么会把那种东西泄漏给敌人,如果他不知道阁下您准备了这个东西对付他,多半会很高调地回国,然后您就可以……“”在他上门找麻烦的时候出其不意将他杀死?“奈维隆笼着双手,遮挡住下半边脸,目光如同响尾蛇一般不断闪烁着摇了摇头:”不,首先我们并没确定这件东西是否真的制作成功了……而且即使这件东西可能杀死他,但是在使用这件东西的时候,我们也会承担巨大的风险,我们的一系列计划,只为了将可能产生的危险尽量降低。“”大人英明。“尼尔德隆俯首称颂。”我们将这个东西给他看,只是希望他心有防备,这样他就不会有胆量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奈维隆继续捏着手指,闪烁的视线喷吐着蛛网般的思虑,他说到这里,再次摇了摇头:”你想想看,如果他公开返回塞尔,会引起多大的震荡?“尼尔德隆后背一寒。
潘尼.西恩是以公开姿态归来,或是隐秘潜回,对塞尔局势造成的影响,自然也大不一样,公开回来,证明这个人对奈维隆已经全无忌惮,那么几位首席自萨扎斯坦死后在塞尔营造的权势就有彻底崩塌的危险,而若潘尼.西恩选择秘密回归,引起的震荡就会减小许多,虽然仍旧会有许多麻烦,但崩溃不会瞬间发生,可供回旋的余地就多了一些。
换句话说,即使几位首席的研究真的可以致潘尼.西恩于死地,那么在解决了事情之后,塞尔的局势一团混乱,他们的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趁机发难,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权势仍旧岌岌可危。
作为这个利益体系的一员,尼尔德隆很清楚,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建立在战争之上的权势实质上非常脆弱——他们的力量虽占据着暂时的优势,但是经过了两年的战争后,原本的许多利润没有兑现,而伤亡和厌战情绪与曰俱增,已经让许多原本支持他们的红袍法师开始动摇,而外贸派每年创造的利润却居高不下,若是杜克苏斯瑞姆振臂一呼,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潘尼.西恩的介入,让本来已经开始模糊的局势对奈维隆一派更加不利。”大人,您试图用这种力量威慑那个晚辈,但是您难道不害怕,他会和杜克苏斯大人的人……“”尼尔德隆,如果你历经痛苦,背叛,几经流离之后侥幸获得了力量,再面对杜克苏斯瑞姆那样人物伸出的时候,会付出多少的信任呢?“奈维隆讽刺地笑了笑:”我们的老朋友可不是一个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家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尼尔德隆不得不承认:”……您说得对,大人。“相互之间充满了不可解释的猜忌,这就是红袍法师。”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潘尼.西恩的足迹,当然,在国外是很可能找不到的,在国内也是,但是我们要发动一切情报机关,尽力去找,他应该已经回国了。“奈维隆分开握着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通过镜像指着尼尔德隆。”是。“”另外,盯紧瑞姆和弗拉斯、福卡尔的人,他们都有可能给予那个后辈支持,虽然并不互相信任,但是我很愿意相信他们会为了给我找麻烦所以给那个后辈开方便之门,这点我可以确信。“”是。“”……没有了,做事去吧。“奈维隆挥了挥手,尼尔德隆眼前的水晶球光芒消失,而在联络的另一头,奈维隆在宝座上垂眉片刻,打开了另一个联络通道。
看到其中那个仰卧在床上的身躯,他摇了摇头:”看来你很清闲,劳佐瑞尔。“”清闲?不要开玩笑,亲爱的奈维隆。“劳佐瑞尔眉心深锁:”我在利用星光进行占卜。“”这是迷信。“”就算是吧,事实上,我在制造一些东西,为了对付那个该死的小家伙……“劳佐瑞尔按着脸庞,表情突然扭曲起来,双眼射出沸腾的怒火。”完成我们的武器,这是对付他的最好的方式。“奈维隆眉心再次跳了跳。”但我们也要找到他,据我的推断,如果他稍微有一点胆量,而且智力正常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归塞尔的路上,不过应该没人找得到他。“”只要能够找到他,就有机会对付他,不是吗?“劳佐瑞尔阴狠地一笑。”说得好,可是这毫无意义。“奈维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能够锁定潘尼.西恩所在的位置,即使不用那件武器,只需要一群手下的大法师和高阶法师出马进行围攻,这个巫师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如果运气不好,死了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若是在塞尔,潘尼.西恩单枪匹马,是无论如何斗不过这几位首席的,只是现在的潘尼不仅握着克制着首席们的武器,本身又拥有不至于被奈维隆劳佐瑞尔的爪牙轻易杀死的实力,若是与如瑞姆那一类与奈维隆不对付的势力勾搭起来,立刻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所忌惮的也是这种情况,虽然研究出了将方法论漏洞遮掩起来的法术,但他们现在的法术造诣已经并不能完全压制潘尼.西恩,若是遭遇突袭,两方交手,两位首席仍然冒着巨大的风险,还未必稳妥地取得潘尼.西恩的姓命。
这也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决定暴露这件武器的另一个原因。”不过,他究竟在哪里?又会用什么方式回到塞尔呢?“奈维隆皱眉开始沉思,这个问题,一直到了两个月之后,仍旧没有收到答案。
不用说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就连与潘尼.西恩早已商议好订立盟约的杜克苏斯瑞姆都感到困惑,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心思缜密的年轻人不可能给予自己十足的信任,然而在订立盟约之后如此之长的时间里面,仍旧没有递给他哪怕一个简单的讯号,这当然会让他感到怪异。
即使是对于口头上的联盟来说,这也有些冷淡得过分了。
杜克苏斯瑞姆有些不太愉快。
而另一个与事情干系重大的人物,则很谨慎地保持着沉默。无论是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还是她的附庸们,都对潘尼.西恩可能姓极高的回归事件视而不见,只有一个人对此感到痛苦。
他的名字叫做利坦尼亚,潘尼对这个名字应该有所记忆,因为当初他试图逃出塞尔的时候,平心而论,由于保密工作到位,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手下没有带给他多少麻烦,让他吃尽了苦头的,反而是这个喊着一口醋酸的米丝瑞拉的后代。
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潘尼想要忘了他可是很难的,当然,由于头顶某种帽子的颜色,对利坦尼亚而言,潘尼.西恩也是生死大敌,然而眼前这一篇篇分量十足的情报,却让他如同被一百个焦雷轰击过一般,一副积年白痴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