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特.古德尔发下命令,随后一屁股坐在这房间正首的位置上,心情似乎随着这一坐又稍稍安稳了下来,不过仍然充满了忐忑。
旁边玻璃水槽里,趴在淤泥上偶尔发出一两声有气无力的尖叫声的蛤蟆,更是让这股忐忑更为加深。
就在一天之前,这蛤蟆还和他们一起,为侵吞潘.迪塞尔的资产而高谈阔论不休。
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蛤蟆。
菲利特大睁着双眼盯着这只双蛤蟆,有些涣散的目光开始向他的大脑灌输幻觉:在他的眼睛里,这只蛤蟆仿佛变成了他自己,在那淤泥间放声地呱呱大叫。
他再次打了个寒噤。
就在这时,老萨拉瓦尔,安东尼.厄尔多以及小伊利斯塔等人都被带进了办公室,菲利特心中的惊恐迅速变成了凶狠,他用饿狼般凶残的视线盯着穿着灰色大麾走在前面,气度雍容的老萨拉瓦尔,语气同样凶狠得仿佛一把带血的尖刀:“老头,西门城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我需要所有正义的西门人站在我们这一边。”
“正义?哦,西门城没这玩意。”老萨拉瓦尔呵呵一笑:“菲利特,你应该知道,西门城只存在利益。”
“利益?”菲利特.古德尔嘲讽地哼了一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老头,你说得太对了,谁能给你们利益?那个巫师?他很快就会被打倒,怎么可能给你们什么利益?你们只有和我们站在一边,才可能看到西门城的黎明,啊,黎明!”
他站起来,面对办公室墙上的西门城全景图,狂热地张开双臂,高声大喊:“西门城的天,就要亮了!”
他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用陶醉的呢喃回味着:“天亮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害怕?菲利特?”老萨拉瓦尔打了个呵欠,看着被油灯熏得漆黑的天花板。
“害怕?”正陷入自我陶醉的古德尔听到这句话,立刻如同被烧着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转身一把揪住老萨拉瓦尔的领子,将这颗白花花的头颅提到自己眼前,愤怒的鼻息犹如蒸汽一般喷到老头的脸上:“我怎么会害怕?我怎么可能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连续发出三句反问,仿佛要突出自己心中的勇气,不过老萨拉瓦尔脸上那不急不躁的表请让他气馁,经过片刻的对视,那股气馁的情绪让他渐渐开始想要发狂,然而就在他要暴怒的时候,老萨拉瓦尔却露出笑容:“好吧,菲利特……”
老人扫视一圈在座的脸色苍白的‘归乡团’们,不再去管菲利特.古德尔的色厉内荏,叹了口气:“不怕就不怕吧,我相信你的勇气,那么你把我这把老骨头提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可是帮不了你,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被萨拉瓦尔承认了勇气的菲利特.古德尔吐了口气,稍稍不再那么紧绷的情绪让他松开了萨拉瓦尔,不过那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老头的脸:“听着,老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明告诉你,别打置身事外的主意,那个巫师他死定了,他不可能活下来,你们必须做点什么表示诚意,才能在未来的西门城中过上好曰子,不然我们过去所遭受的事情,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的身上。”
“诚意?我们现在只剩下几个保镖了,菲利特。”小伊利斯塔插口:“如果我们连这些保镖都送给你们,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
“你们的安全?”古德尔愤怒地喘着粗气,他狠狠地一挥手:“如果我们玩完了,你们也别想有安全这个东西!”
他转头吩咐门口的守卫:“去,派人把他们的家眷都扣押起来,带到船上。”
小伊利斯塔和安东尼.厄尔多都变了脸色。
这是拿西门城的所有贵族当人质啊。
老萨拉瓦尔却哈哈笑了起来:“这又有什么用处?小菲利特,如果你输了,拉着我们的家人一起陪葬也无法改变局势,不如……”
“见鬼,我说过我不可能失败!一定会输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巫师!”古德尔怒吼着:“该死的,把这群白痴给我关进地下室去!”
几个佣兵把老萨拉瓦尔等人带出了房间。
“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见鬼,到现在还想着投机,如果我们完蛋了,也不能让他活下来。”古德尔喘了两口气,怒气冲冲地继续对佣兵下令:“去把他们家族的金库统统搬空,带到船上!不……带到这里,,吩咐兵团的弟兄们,只要全力杀敌,这些财产全部平分!”
狂怒中的古德尔根本不去想这种做法的疯狂与不理智,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一切都是源自心底的恐惧。
尽管手下有大量的佣兵,似乎可以不用惧怕一个大法师,不过这仍然不能让他心中的恐惧降低哪怕一点半点。
他只能用疯狂的方式将这股恐惧宣泄出去,但宣泄的结果却不太好。
他坐了下来,两条腿不自主地打着摆子。
可见这根深蒂固的恐惧仍然缠绕着他。
“古德尔,还是将其中的一半放在船上吧。”另一个前大贵族,归乡团的领袖迪克.瓦莫斯战战兢兢地发言:“我们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