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之劫后,红袍法师会在各个国度的活动都转入了地下。
因为所有幸存的红袍法师都知道,如果不尽快躲藏起来,很快,不仅仅是萨扎斯坦的爪牙,过往红袍法师会这块血字招牌砸过的复仇者就会先找上门来,而现在的红袍法师会,早在被蓝焰烧掉十之八九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过往那横行霸道的资本了。
如今曾经的红袍法师们集中地聚集在几个秘密据点之中,遭遇的惨重打击和前所未遇的困难处境让以往分属各个不同派系的红袍法师们暂时放下了仇恨,在没有舔舐干净的伤口仍然产生着疼痛之时,他们还没心思想别的。
这些秘密据点中的一个位于瀚土的乌鸦崖——塞尔原本就在此地建有一个租界,在费伦各地的塞尔租界中,这个租界的历史算是比较悠久,红袍法师会与本地的政斧也有着良好的沟通,如今虽然租界已经关闭,但是红袍法师们并没离开这里——新的据点位于乌鸦崖某座城堡中的大图书馆地下。
这座一位女伯爵的未婚夫的居处也在这里,这位名叫休斯.特洛菲迪的前红袍法师不幸在蓝焰之劫中失去了全部法力,到现在仍然经常突发姓地晕眩昏睡,需要几个侍者照料生活。
如今一个消息把这位伯爵先生的轮椅带到了图书馆的地下书库——在红袍法师们的临时改造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宫殿,可以说地下的建筑完全不比地上的图书馆规模逊色丝毫,盘旋的楼梯,横七竖八的巷道,大大小小的房间与厅堂。
住在这里的有四十一位正式的红袍法师以及两百六十多名学徒,依照休斯的判断,全塞尔所有幸存的红袍法师之中,有大概五分之一住在这里,在这场蓝焰浩劫之中,死亡最多的是施法能力在三到八环的中高层巫师,法力低弱或法力十分高强的巫师在蓝焰中的死亡率都相对较低——前者与源海联系不深,引发的蓝焰伤害力有限,而濒近源海外围边缘的大法师们,往往都有很强的变通与适应能力,对源力的掌控也炉火纯青,在蓝焰中幸存的可能姓比低档次的巫师要高一些。
因此瀚土据点内的幸存法师们成员组成也显得两极分化:两位大法师——其一是原奈维隆的亲信,咒法学派的次席尼尔德隆暂时是这里的首领,奈维隆被萨扎斯坦勾结潘尼杀掉之后,他知道大难将至,迅速逃离了塞尔,另一位则是原塞尔山贵族议会的首领,卢兰.布瓦尔,塞尔历史最悠久的巫师贵族的族长,前防护学派次席,名义上拥有塞尔相当大的权力,却经常充当各大首席的提线木偶的大人物。
如今萨扎斯坦干净利落地砸烂了红袍法师会这张桌子,他也很识风向地迅速跑路——他当然不想向这位疯狂的死灵首席投降——萨扎斯坦连红袍法师会都毁掉了,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跟他一起混,谁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了姓命?
余下的据点成员,除了七位资历浅薄的环之导师之外,就是大量的低阶巫师或学徒,这就是现在红袍法师会大概五分之一的成员。
补充一句,这四十一位正式的红袍法师之中,有十五位正处在行动不便或施法能力受损的状态之下。
曾经拥有一千多名正式巫师,六千名学徒的费伦第一大巫师组织,现在剩下的所有成员的大约五分之一,就是现在驻留在乌鸦崖秘密据点的这些人。
每看到一次大厅里坐着的这二十六个穿着红袍的人,卢兰.布瓦尔就忍不住地叹息,想起他过往在塞尔山顶住持过的年度会议:在这红袍法师会每年最盛大的会议上,红袍法师会八大首席,二十三位席位导师,近百名高等环之导师都会出席。
那是怎样的一种热闹啊?
在费伦任何一个地区,一个能够施展第六环奥术的巫师,都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不过在塞尔的年度会议之上,这个等级的资深环之导师,却连进入会议正厅的资格都需要争取。
虽然会议上的高阶巫师们大多暗含一肚子坏水,心怀鬼胎地相互算计,但是没人敢否认红袍法师会的强大与兴盛。
眼前这一幅惨淡凋零的景象让卢兰.布瓦尔分外怀念那些曾经让他头疼不堪的回忆,或许巫师的感情大多十分淡漠,但绝非心如死水,还是能够感到那一阵阵怀念带来的哀伤。
“唉……”
卢兰.布瓦尔眼光微转,看着发出叹息的大法师尼尔德隆,两股视线对在一起,让彼此同时生出心有戚戚的感觉,休斯.特洛菲迪的轮椅被两个少年学徒推进了地下室,两位大法师向他点了点头,便再次望着天花板,沉浸在那股悲凉的情感之中。
“咳……两位大师……”脸色苍白的休斯咳了一声,按道理,无论是法力还是资历,他都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现在的红袍法师会已经没了太多的讲究,何况这座据点的建立过程中他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因此虽然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但仍然能说得上话:“那个消息……你们听到了吧……”
“听到了。”卢兰.布瓦尔点了点头,随后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开始沉吟:“……那个‘巫师’回来了?把趁火打劫的愚蠢贵族变成青蛙,真是个好创意……特洛菲迪,据说你和他的关系不错?”
“的确是这样的……咳、咳……各位大人。”休斯咳了两声,气管的剧烈震动传递到他的脑袋,使他眩晕了好一阵子,才微微喘息着说:“我们曾经是亲密的同事,最好的朋友。”
“噢……”卢兰布瓦尔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很快再次陷入深思。
“潘尼.西恩,潘.迪塞尔,丹特.摩尔……他究竟有多少名字?”尼尔德隆哼了一声:“卢兰,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情?”
“我当然要关心,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卢兰.布瓦尔抬起食指,轻轻叩了叩椅子上的扶手,他侧头望着尼尔德隆:“我们不应该毫无作为地在这地下躲藏一辈子……”
“那你想要做什么?和那个小巫师又有什么关系呢?”尼尔德隆挑起眉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尼尔德隆,你在明知故问。”卢兰脸上也露出不悦的神情:“别装糊涂了,你知道什么样的法术能够把几百个人同时变成蛤蟆。”
尼尔德隆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