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路七号。
八仙桌上,两杯清茶,袅袅的水雾升腾,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幽香。
韩立洪和韩立涛兄弟俩相对而坐。
“大哥,怎么了?”看着沉默的大哥,韩立洪问道。
原以为大哥来天津,是为了向鸡鸣山派潜伏特务的事儿,但除了这事儿,似乎还有别的事儿,大哥的情绪很低沉。
轻轻摇了摇头,韩立涛拿起一旁的公文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子上。
韩立洪接过文件袋,打开。
文件袋里装的是一些人的档案,这些人是军统北平站准备潜入雄县的特务。
随意翻看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个女人,很年轻,很美丽,英气勃勃,晶亮的眼眸里有一种难言的光彩。
看到兄弟盯着这张照片,韩立涛眼里的神色更是复杂。
韩立洪留意到了,他放下档案,问道:“大哥,要怎么做?”
轻轻叹了口气,韩立涛神色落寞,道:“他们有不少都是跟我在长城前线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们都是好男儿,是国家的栋梁。”
韩立洪默然。
即将去鸡鸣山清剿的将士,又有几个不是大好男儿?但很可惜,他们不能死在抵御外侮的战场上,也就死的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韩立涛指了指那张照片,道:“她叫胡静致,救过我的命。”
又把胡静致的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儿,韩立洪笑着问道:“大哥,她不会是未来的大嫂吧?”
轻轻摇了摇头,韩立涛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把大哥送走,韩立洪没再出去,大哥眼里的那一抹黯然搞的他有点心慌意乱,静不下来。
怎么回事儿?他没问,因为他感到大哥不想提。
男女间的事儿,尤其是大哥这样的男人,不是他可以随便插嘴的。
躺在炕上,韩立洪迷迷糊糊的,直到燕子和妖精回来,他才清醒过来。
吃饭还早,燕子和妖精都脱鞋上了炕。
燕子坐下后,韩立洪往前蹭了蹭,把头枕在了燕子丰腴的大腿上,然后双臂后伸,盘住了燕子的腰。
燕子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
妖精抱着一本书,躺在了韩立洪的肚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今天这小子似乎有点不对劲,低下头,燕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韩立洪道:“大哥刚走。”
韩立涛来干什么,燕子想得到,但韩立洪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她又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韩立洪把“未来大嫂”的事儿说了,妖精一听,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娘希匹!娘希匹!娘希匹!……”
“呲呲、呲呲、呲呲……”屋内,好像有一个暴怒的孩子在愤怒地撕扯着纸张。
其实,也难怪蒋委员长如此愤怒,因为实在是太气人了!
听听:国民政斧、北洋政斧和满清政斧哪一个更反动,更应该被革命?
仅仅这个标题就反动透顶!
蒋委员长一直毫不怀疑,国民政斧是最革命最先进的政斧,岂容宵小肆意污蔑!
“……国民政斧一直以最革命最先进的政斧自居,可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呢?国民政斧真的比它推翻的满清政斧和北洋政斧更革命更先进吗?不,不是!最多,它们也就是一丘之貉,甚至还远远不如!我们一直骂满清政斧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但是,满清政斧至少是败而失地,败而赔款,可我们自命最革命最先进的国民政斧是怎样的呢?我们最革命最先进的国民政斧是不战而失地,是撤兵而失地!至于北洋政斧,笔者无颜提及,却又不能不提。北洋政斧否定《中俄声明》,收复外蒙,功在千秋!袁氏卖国,随即被废,而今蒋氏如何?党国猪公,安不愧哉!”
这真是刀笔文章,字字诛心,把国民党上上下下尽都骂了个狗血喷头。
“让戴雨农去保定!让戴雨农去保定!”委员长的咆哮声震得四壁颤抖。
―――――戴老板要到保定,闻讯,王天木带着韩立洪、路天海马不停蹄立刻就往北平赶。
他们刚到北平,戴老板的专机就降落了。
不顾鞍马劳顿,下了飞机,立刻就转乘火车,往保定赶去。
戴笠到时,那些正准备潜入鸡鸣山四周的军统人员也都赶到了保定,聆听老板训示。
韩立涛也在这些人之中。
戴笠一到,即刻召见。不过,一问,他也傻了。派进去的军统精英,个个都是声息皆无,无一例外。这会儿,他才意识到那句“见生人就抓”是什么意思。
扫视众人,戴笠的目光落在了韩立涛韩立洪兄弟身上。
韩立涛韩立洪兄弟俩是本地人,又都极干练,更是屡立功勋,都是党国不可多得的干才。
“韩立涛,你怎么看?”戴笠问道。
双脚并拢,身躯挺直,韩立涛道:“老板,此前,我和家弟曾联络过当地的土匪,试图打探一些消息,但他们也都无能为力。所以,卑职以为,再派人进去,徒然损失党国精英,不如我等随大军进入,再行彻查。”
戴笠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