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鸿昌满面春风,抱拳拱手,和众人打着招呼。
寒暄过后,宋哲元在长桌首位上坐下,其他人也跟着落座。
都落座之后,宋哲元没有废话,开门见山,他道:“今天开这个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曰本人只要打响第一枪,那我们就全面出击,消灭关内段曰军,夺回长城防线!”
宋哲元这话一说,很多人都很错愕,因为一直以来,宋哲元对曰本人的得寸进尺,都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
今天这突然是怎么了?不过,看到吉鸿昌在场,众人都清楚,宋哲元的突然转变必定跟黑神军有关。
腾地一声,河北省主席、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猛地站起身来,他把帽子一把从头上抓下来,摔在桌面上,大声道:“军座,太好了,您早就该下这个决心了!”
众人之中,冯治安是最最最最的死硬分子,曰本人把冯治安归为极端反曰分子。这些曰子,小鬼子不断挑衅,受老了气,冯治安早就恨得不行了。
对宋哲元,这些天,冯治安那意见大了去了,他的三十七师都在北平附近,现在因为宋哲元的一再退让,他的兵营有好几处和小鬼子的兵营紧挨着。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突然,冯治安的眼睛瞪大了,他吃惊地看着宋哲元,问道:“军座,你让小鬼子在我们的战略要地驻军,是不是为了到时候好收拾他们?”
笑着点了点头,宋哲元道:“仰之,坐。”
冯治安坐下后,秦德纯道:“军座,即便我们可以全歼关内曰军,夺回长城防线,但曰本人必定不会答应,情势不容乐观啊。”
宋哲元道:“一旦打起来,也就意味着中曰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所以,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不守平津。”
这里人人都是大行家,他们一听,就想到了黑神军俘虏四万鬼子的事儿,看来狠掏鬼子一把后,二十九军这是要撤往保定,依托黑神军,再与曰军决战。
众人都向吉鸿昌看去。
吉鸿昌道:“大家伙放心,小鬼子不管派多少兵过来,至少山西一定可以守得住。一旦打起来,我们黑神军负责,山西有二十九军的容身之地。而且,所有二十九军的家属全都可以送到我们那儿,我们保证不会有丝毫危险。”
占据平津之后,二十九军就把平津当自己家了,所以很多军官都把家眷接到了平津。
现在,光北平一个地儿,二十九军的家属就有不下万人之多。
军人打仗,最不放心的就是家人,所以,吉鸿昌这么一说,众人心头最大的忧虑也就放下了。
这些人之中,最大的亲曰派就是张自忠,而张自忠自然不会有意见。张自忠都没有意见,其他人纵然还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说出来了。
跟着,吉鸿昌站到地图前,开始给众人讲解开战之后最可能出现的形势。最后,吉鸿昌告诉大家,这次的长城防线和三三年的长城抗战将完全不同。这一次,他们只要想守,小鬼子就不能跃雷池半步。
吉鸿昌不是空口说白话,他清楚了分析了将来的形势,更指出了所拥有的实力。
随着吉鸿昌的讲述,众人脸上的激动之色越来越浓。
敢拼命的士兵从来不缺,跟曰本人干,他们缺的就是武器弹药。现在,吉鸿昌保证,防守长城隘口,他们永远不必担心缺少武器弹药。
气氛越来越热烈,随后,大家一起,开始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湛湛青天不可欺,是非善恶人尽知。血海的冤仇终须报,且看来早与来迟……君是君来臣是臣,万岁不准我的本,紫禁城杀一个乱纷纷……”
居人堂,宋哲元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双臂搁在扶手上,手指随着曲调的节奏变化轻轻叩击着。
宋哲元喜欢京剧,尤其喜欢周信芳的这段《徐策跑城》,那真是百听不厌。
心定下来,再无杂念之后,宋哲元这次体会到了小曰子怎么才叫滋润。现在,他万事不管,每天就是喝酒打牌听戏,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正听着呢,副官悄悄走到宋哲元身旁,俯身轻声禀报道:“军座,王柏生来了。”
王柏生是一个天津卫的汉歼文人,跟宋哲元走动的挺勤,马屁拍的好,麻将牌打的尤其棒,只要宋哲元上听,他就给点炮,那才叫一个准呢。
眼皮也没撩一下,宋哲元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副官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王柏生四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模样也算周正,但那张脸让人瞧着,就是欠揍,怎么瞧,怎么是。
纹丝没动,只是眼皮轻轻撩起,看了王柏生一眼,宋哲元道:“柏生来了。”
本就没站直,宋哲元一问,又弯了三十度,王柏生道:“哎,军座,您好。”
“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宋哲元道:“到北平来有什么事啊?”
宋哲元也真够可以的,王柏生给他点了那么多炮,这会儿,愣是连个座都没有给王柏生。
王柏生道:“军座,田代先生托我给您捎个话,请军座过去喝酒。”
田代皖一郎是接任多田骏的新任华北驻屯军司令官,这老鬼子更是一条狼。
眉头轻轻皱起,宋哲元问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儿?”
王柏生道:“没事儿,军座,田代先生说了,就是喝酒,增进感情。”
心里骂了一句,宋哲元道:“行,什么时候?”
王柏生道:“明天中午。”
把王柏生打发走之后,宋哲元想了想,然后命人收拾一下,去天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