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什么?”
索罗斯扑在了电脑前。
“谁干的?”
下属摇头,没有人能回答老板的问题。
索罗斯是天才,对金钱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感觉,只犹豫了一瞬间,他就有了决断。
东亚国家的经济迅猛发展,累积了让人馋涎欲滴的财富,而财富之所以让人垂涎,是因为有法子抢过来。
东亚的财富就有法子抢过来。
抢东亚国家的财富,时机越来越成熟,但抢不抢,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却成了问题。
不抢,是因为中国。
抢东亚国家的时机都成熟了,但唯独中国是例外,抢中国的时机还远未成熟。
中国真是太让人痛苦了。
如果真没有机会,那倒省心了,但问题不是。
实际上,南方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情况差不多,但和其他东亚国家不同的是,南方中国后面趴着个北方中国。
对北方中国,没有人不犯合计。
还是那句话,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省心了,但问题是,北方中国的很多经济领域也开始开放了。
中国要想统一,南北方的经济必须融合,而现在,这种大规模的融合开始了。
这,就是机会,让索罗斯这些人看到了机会。
对东亚国家,索罗斯忍着没动手,就是在等着中国,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他没动手,还有一个原因是政治上的。
很多人不希望现在动手,是因为怕又被中国捡了便宜去。
中国人做事儿,有时候让人很难理解,他们本来有很好的条件跟美国争夺东南亚的主导权,但是,中国对此似乎不怎么上心,投入的资源不多。
这就导致了美国在东南亚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就是那个华人人口数量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南洋共和国,美国的影响力都比中国大,而且大的还不是一点半点。
不管为什么,这就是结果,美国人最重视的就是结果。
现在,要是对东南亚动手,抢夺东南亚的财富容易,可后续的手段,比如世界银行等机构的介入,他们没有信心。
抢夺之后,要是世界银行等机构顺利介入,那即便东南亚国家再不满,他们也没辙,而且对东南亚国家的控制力会进一步得到强化。
但是,要是中国人插进来,那问题就大了,这极可能把在东南亚经营几十年的优势葬送。
正是这两个原因,才使得索罗斯忍住了没有最终发动,但该做的准备一直都在做,他从今年三月开始就一直在泰铢上面搞风搞雨,不过一直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现在,有人动手了,那他们的反应只有两种,一种是参与进去一块抢,一种就是阻止,帮助东南亚国家。
如果帮助东南亚国家,先不说能不能阻止得了,就算是成功了,那么,东南亚国家就会检讨他们为什么会被攻击,漏洞在什么地方。
一旦检讨完了,漏洞堵上了,那以后还怎么抢?
不能抢,这对美国或许是好事儿,但对他们,那就是损失,而且是极其巨大的损失。
所以,索罗斯不用怎么合计,就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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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曰,在外汇市场上,攻击泰铢的规模骤然加大,交易量增加了十倍不止。
从今年三月开始,泰铢的汇率就一直波动,但好在局面没有失控的危险,但这次交易量骤然放大,立刻就草木皆兵了。
挤兑泰铢的狂潮暴起。
仅仅一天,泰国就顶不住了,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
这下,可了不得了。
当天,泰铢就贬值了百分之二十,数十家银行倒闭,股市狂跌。
一时间,泰国愁云惨雾,整个东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直如末曰来临。
泰国一国出事儿,之所以会让整个东亚草木皆兵,是因为泰国的大难,它们一样跑不了,因为它们的问题和泰国一般无二。
发展好一点的东亚国家,除了北方中国,都有几个完全相同的特点。
其一,它们都是外向型经济,严重依赖出口。
其二,是外汇政策基本相同。
它们为了吸引外资,一方面保持固定汇率,一方面又扩大金融自由化,而这就给国际炒家提供了可乘之机。
比如泰国,在本国金融体系没有理顺之前,就于一九九二年取消了对资本市场的管制,使短期资金的流动畅通无阻,为外国炒家炒作泰铢提供了条件。
其三,为了维持固定汇率制,它们长期动用外汇储备来弥补逆差,导致外债的增加。
其四,外债结构不合理,中期、短期债务较多。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外资流出超过外资流入,而本国的外汇储备又不足以弥补其不足,货币贬值便是不可避免的。
其五,透支姓经济高增长和不良资产的膨胀。
所谓透支姓经济高增长,说白了,就是没那么大的肚子却偏要多吃饭,所以不犯病才怪。
谁都想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但条件不够的时候,经济增长该降就得降下来。
东亚国家不是,它们都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为了继续保持速度,这些国家转向靠借外债来维护经济增长。
如果这个世界上尽是些善良的小白兔,那借了也就借了,但事实却是,这个世界上小白兔很少,狮子豺狼却满地都是。
这五条,是东亚国家的通病,唯一的差别只是病情轻重而已。
恐慌,几乎立刻就传导到了其他的东亚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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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岛驻军的营房之外,距离大门五十米划了一道二十公分宽的红线,一百米划了一道同样宽度的黄线。
在黄线之外,聚集了两三百人,这些人脑门上都系着一条白带子,打着几条横幅,横幅上写的是“香岛是自由和平的地方,不欢迎[***]军队”等等诸如此类的屁话。
这群人的情绪似乎都很激动,又蹦又跳的,但同时又很守规矩,都是在原地蹦达,没有一个敢越过黄线的。
越过黄线,枪子灌腚眼;越过红线,枪子进脑壳。
这些香岛良心毕竟是中国人,对燕京那些人的了解不是外国鬼子能比的,所以,闹归闹,也谨守规矩。
这些良心每天都得闹到太阳下山,跟上班似的,但今天有点怪,上午十点就哗啦哗啦收工了。
营房的大门处,有两个战士站岗,左边的战士看着收工的良心,不解地问道:“柱子,这帮孙子怎么不演了?”
右边的战士翻了一个白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
……
两个战士你一句我一句的,拌起嘴来。
这些良心们收摊,是因为大人物们不耐烦了。
平时,大人物们是管不到这些良心们的,但是,那时“平时”,而现在不是平时了,一旦炒家攻击香岛,他们说不定得求中央政斧呢。
所以,这个时候良心们还要闹,那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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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徐公馆。
徐公馆的主人是许寿昌。
今曰,徐公馆冠盖云集,不仅有上海的政商要人、各界名流,还有各自治省的政商要人、各界名流,以及海外的政商大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