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大力把她扯回,怒道:“周遥!”
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短卷捂着脸,震惊,尖叫,扑上来要抓打。骆绎也顾不得找周遥算账,迅速把周遥扯到身后护住。那人的朋友们也上来把她拉回去。
房间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骆绎猛拽周遥,冷冷一斥:“你给我站好!”
周遥正昏头,挣他的手。
骆绎寒声道:“你还有没有教养?!”
当头一棒,周遥一下子静下来,不可置信地盯着骆绎,瞬间只觉心里疼,满腹委屈地冲他嚷:“是她先——”
“她没教养你跟她一样?!”
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
周遥恨恨盯着他,嘴唇直颤。
卷女也觉脸上被打了一耳光,可此刻骆绎正眼都不看她,也不是跟她说话,她都没处插嘴。
一时都没人出声了,
稍微一个明事理的男的说:“这事到此为止,就算了,行吗?”
唐朵点头:“行。”说着拉周遥,周遥一动不动。
骆绎冷冷开口:“等一下。”
众人齐齐看向他。
“你们这群仇家,接下来三天准备怎么办?”骆绎面上波澜不兴,眼里却冰冷严厉,“继续闲得蛋疼给我找事情?——我他妈不是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再有类似的事生,就全给我收拾行李滚出去。”
房间里的人都不敢先说话,算是默认。
周遥转身往外走,骆绎跟在她后边上了走廊,沉声:“你给我站住。”
周遥头也不回,
骆绎几大步上前摁住她胳膊:“叫你站住你听见没?”
周遥被他大力摁着,挣不脱。
“我说你有没有一点——”骆绎才开口,话就全咽回去,她低着头,几滴豆豆大的眼泪直往地下坠,他脑子一时懵了一下,空白半刻后,声音也缓了一大截:“有出息没?嗯?——别哭了。——我也没说——”
“你凭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凶我?说谁没教养?我爸妈把我教得好好的!”周遥抬头,眼眶红红瞪着他,泪光一漾一漾,泪珠直往下掉。
骆绎脸上宽容之色收敛下去,一点不含糊:“还觉得光荣是吧?你父母教过你打人?你真和那女人是一路,她不讲道理你也就跟着不讲?好的不学坏的倒学挺快,把自己搞成跟她一样你就赢了?——嗯?——说话啊。刚不是很能说?”
周遥虽恨他说话刻薄,但也知不光彩,带着鼻音羞愤地嚷道:“你烦死了!”
说完要跑,骆绎把她拉回来,嗓音微沉:“你给我站好了!”
周遥站好不动了,罚站一般。
“打了人还好意思哭?大学生,你说你刚才那样子,你像不像个小痞子?”
周遥拿手背蹭一蹭眼泪,不再还嘴,只觉得丢脸丢到家。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刚才被那女人影响,变成那个鬼样子,还让他看到,被他训斥。她居然跟那种人较劲疯,她越想越羞愧难当,眼泪掉得更多。
是爱笑的人也特别容易哭?
骆绎垂眸看着她,其实也看得出估计她心里懊恼后悔。他默了一会儿,终于放过了,也觉着是不是说话太重,犹豫片刻,轻声安慰:“好了。不哭了。——”
她还在流泪,拿手背遮着眼睛:“你真的好烦呐!——训完了没,我要回去了。”
他还真没把人惹哭过,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手抄在兜里,稍稍分开双脚,蹲下.身子,探头看她的脸:“好了,不哭了嗯。”
他不开口放她走,她便杵在那儿不走。他越安慰,她眼泪更可劲儿地掉,抹都抹不完。
他也没法儿了。
他客栈里怎么住进了这么个小祸害,隔三差五地出事情。
他看着她湿哒哒的小脸,抬了抬手想做点什么,那手在空中悬了半刻,又收回来放进兜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左右不是,再度睨着她。
还真是,惹她笑也容易,惹她哭也容易。
……
咚咚咚,房门响。
305房间内的男男女女交换眼神:“谁啊?”
“老板。”
门打开,骆绎走进去。
屋内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骆老板,还有事吗?”
骆绎指间烟雾袅袅,他也不拐弯抹角:“我觉着你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有人只怕还想找那群学生的麻烦?”
没人做声。出门在外就是这样,锱铢必较,一点小摩擦都特别容易放大。
“骆老板过来是想赶我们走?”卷女冷哼,“这三天我们不换客栈,就住这儿。”
骆绎笑一笑,说:“赶是赶不走赖客的。”
卷女脸色一灰,这是说他们死皮赖脸?
骆绎漆黑的眼中眸光一闪:“住这儿没问题,守规矩。你们几个怎么玩我不管,别招惹店里其他的客人。”
卷女不服:“你怎么不说她们?”
骆绎呼出一口烟,颇带无奈道:“我说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凭什么我们就听你的?”
骆绎淡笑,眼里却没了笑意:“我登记过你们的身份证,大家都年纪不小,有几位应该结婚了吧。”
面前几张脸,各个脸色突变。
骆绎道:“订单上留了电话,但下单的姓名和入住的不符。床位是另一半给定的?”
形势急转直下。
“剩下几天,各位好好玩,安生过,以后永不光顾。”
他走到门口,夹着烟的手指抬起来在空中点了一下,回头,“奉劝各位,出门在外的,别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