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下午都要过去了,斩鄂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也不知道饿,就想赖在水里不走。
风衷无奈,只好背着他上岸。他手长脚长,还靠她动用了神力相助才得以背动。
忽然起了风,吹在湿漉漉的身上叫人舒坦多了,斩鄂有些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趴在风衷背上,连忙跳下了地。
“怎么能让你背我。”他晃了一下身子,靠着风衷:“扶我走就好了。”
风衷笑笑,揽着他的腰前行,身上的天衣被他一身淋漓的水珠弄得湿透了大半,紧贴在身上,身姿曲线毕露。
斩鄂靠在她身上,虽是被她扶着,看起来却像是将她半搂半抱在怀里,一侧头便嗅到她鬓间的幽香,绰约身姿在眼前浮动,他痛苦地低吟一声,别开眼。
“怎么了?”风衷停步问他,拨过他的脸左看右看。
斩鄂脸上火红一片,捉住她手指拿开眼前:“没什么,就是觉得更热了。”
“不要紧,你觉得不舒服就搂着我。”风衷一边说一边将周身以仙气笼罩,浑身愈冰凉了。
斩鄂忍不住又把她搂紧了些,眼睛却没落在她身上:“你把衣服弄干吧。”
风衷这才想起来:“对,尽顾着担心你了,方才都没注意。”
明明就是随意的一句话,斩鄂听了却整个心都飘了起来,揽着她的手不觉又紧了一分。
日头西斜,天眼看着就要黑下去,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斩鄂仍需休整,靠在林中树下坐着,身上的衣裳被风衷用神力催干,不出片刻便又被汗水浸湿。
风衷只好随他去了,伸手入怀,从乾坤袋里取出仙果仙露来,递到他面前。
斩鄂浑身虚脱,根本没胃口,双眼微眯着看了一眼,摇摇头。
风衷捏着果子喂他:“吃吧,果子里的仙气会对你有益的。”
斩鄂架不住她温言软语,只好低头就着她的手慢慢咬了起来,一口一口咽了下去。哪知不慎咬到了风衷的手指,她嘶了一声,斩鄂顿时惊了一下,连忙托住她手指吹了吹:“疼吗?”
风衷对着他殷殷眼神有些赧然,抽回手指,垂下眼摇了摇头,遮掩住双颊微红。
斩鄂被她神色一勾,刚压下去的热度又窜了上来,懊恼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不看她。
风衷摸了摸他的后颈,果然还是很热,若非短笛在既明那里,真想把龙大龙二招来让他淋几场雨了。
穷奇又不知道去哪里找肉吃了。头顶渐渐露出月色,风衷坐了没多久,一只传信之鸟飞到了眼前。
是涂山奉传来的,他已经带着东行到了青丘,他大概是碰运气的,不只放了一只传信之鸟出来,这一只恰好落在了风衷眼前。
风衷作了回复,将龙桑杖竖在身旁,就地躺了下来。
旁边伸来一支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很快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把她抱得死死的。
风衷想动都动不了,斩鄂的呼吸就在她耳侧,浓浊带着热气,她嫌痒,微微侧头避开,又被他的手抚住脸颊,整张脸都像被文火烘烤着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没有,风衷小声问了句:“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你身上舒服,抱着就能睡了。”斩鄂的呼吸拂过她后颈,一阵麻痒。
风衷干脆转过身,往他怀里钻了钻:“那你抱着吧。”
斩鄂顿时浑身僵住,紧紧闭起双眼,不敢看她的脸,那样只怕会更热。
一只手贴在他脸颊上,顿时降下了一份燥热。
他按着那只手侧了侧脸,轻轻在她手心上啄了一口,也不知怎么就做得这般自然而然。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苏醒,已是天亮时分。
斩鄂现周身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虽然能感觉体内仍然温热,但已经适应这热度了。
正当天色微白,怀里的风衷睡着了,手还揽着他的腰。斩鄂盯着她的睡脸,倒想多躺一会儿,但浑身汗湿,衣裳粘着,难受至极,还是小心拨开她的手起了身。
出了密林,到了外面的湖水边入水清洗,舒舒服服潜了个水露出脸来,终于又觉得和先前一样鲜活了。
他上了岸,蹲在水边拧干衣摆,漾开的波纹慢慢恢复平静,他无意间朝水面看了一眼,蓦然大惊失色,“啊”的大叫了一声,起身就跑。
风衷被这一声惊醒,连忙坐起身,拔起龙桑杖就追了出去。
穷奇就蹲在湖水边,悠哉游哉地望着前方,看起来并无险情。风衷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斩鄂拢着衣裳扶着棵树站着,埋头背对着她,身形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仿佛回到了纤秀少年。
“斩鄂?”她唤了一声。
“别、别过来!”斩鄂像是受了惊吓,连忙躲去了树后,声音也有了变化,听在耳中却有几分熟悉。
风衷闪身过去,扶住他双臂:“到底怎么了?”
斩鄂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露出黑亮的双眼:“我的样子变了。”
“什么?”
“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语气却比以往温软许多:“我已经不是我了。”
风衷一把拉下他的手,愣了愣,他的脸白净清秀,的确变了样貌,对她而言却很熟悉,因为那是轩卿的脸。
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笑了:“不用担心,这是你的分.身之一,你以前有四重分.身,大约是如今五行催生精血轮转,你的分.身也渐渐回来了。”
斩鄂皱着眉:“分.身?难道我有五种不同的模样?”
“对。”
斩鄂扶住树干,被自己的以前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