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微笑道:“您又弄错了。什么时候文臣看你顺眼,你就真的危险了。咱们大宋一朝对文人的病态宽容原自太祖皇帝开始。日趋严重,造成了士大夫凝聚一体,甚至敢和官家扭着干,就不让官家清静快活。官家苦啊,皇帝当得郁闷,杀是不敢杀他们,骂是骂不得,那些家伙动不动就清流骨气自居,以辞官威胁。所以官家郁闷是免不了的,正好文臣的跋扈,形成了老爸你这类人存在的土壤。官家也需要人的夸奖、鼓励、投其所好来减压。而您和曈贯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文臣声音越大,越不让官家快活,越看不起你们,越弹劾你们,官家相反就越对你放心,你的地位就越稳固。”
顿了顿高方平道:“现在您知道了,为何往年我那么招人恨,你却过的那么滋润?所以啊,咱们把纨绔进行到底,做点坏事点大财,顺便把别人惹毛去官家面前弹劾你,则你会更安全。真的,只要让官家知道你忠心就够了,没毛病的人才让人害怕。官家知道你只是有点贪财,有点护短,有个敛财的儿子,会放心你呢。”
高俅笑骂道:“好你个逆子,这是在表功啊,是不是说明为父的高位有你一份功劳?”
“爸爸,说不得儿子要批评你了,咱老高家就父子两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额不是,是你的。干嘛分那么清楚。”高方平对口误十分的尴尬。
高俅摸着他的脑壳呵呵笑道,“祥瑞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儿子。对了,听说今天你惹了赵相公的公子,难道也是希望文臣去告状,去烦官家,然后让官家放心?”
高方平笑道:“这是其一。”
“哦,还有其二?”高俅好奇的道。
高方平道:“蔡京不出意外要既相了,赵相公一党恐怕不容乐观。这种时候赵相公一党对老爸你越反感,则对往后咱们老高家越好。”
高俅眯起眼睛,凝重的道:“你也认为蔡京有机会复相?”
“不是有机会,是必然复相。”高方平道:“此人不倒则大宋就没有活路,但无奈他领袖气候已成,谁也挡不住他的动能,在新的领袖形成前,比如我高方平步入青云前,很难真的整倒他。”
高俅谁都不怕,却就怕官家和蔡京,听闻如此说,吓得捂着儿子的嘴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子真的让人心惊肉跳,他居然想弄倒蔡京?
高方平又嘿嘿笑道:“爸爸,不要担心,至少是十年以后的事,现在咱们财,没钱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高俅傲然道:“老夫积累数十年,不够你花吗?”
“远远不够,您那点钱挡不住二十年后的大变,九牛一毛都达不到。我想要的会很多很多。”高方平道。
高俅拍案而起道:“有子志向如此,老夫可以回家务农了。”
“不行啊,在我翅膀长硬前,你不能丢官啊,要保护着我,这是您的责任。”高方平道。
高俅呵呵笑道:“为父答应你,在你羽毛丰满之前,誓死保住官位。放心,你让我去种田,去理政去打战,为父不成,不过说到保住官位这门技术活,官家在一天,谁都赶不走老夫,包括他蔡京也做不到!”
“大人威武,我看好你哦,加油。”高方平道。
高俅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你再敢用鼓励你的狗腿子的话来对老夫说,我剥你皮……对了,加油什么意思?难道我儿认为府里的饭菜油水不足?”
“汗,老爸你又不是神仙,没必要什么都弄懂吧?”高方平捂着脑袋说道。
高俅离开时低声问了句:“平儿,你真的认为老夫是个奸臣,罪不可赦吗?”
高方平柔声道:“别多想,大环境如此,官家和蔡京对此的责任比你大的多,你只是在随波逐流。与此同时你是个保护儿子的父亲,如此而已。”
高俅点点头,谈不上落寞,因为他就没有这种基因。儿子终于长成,幸也,可这小子的志向和思维,真个让经历过风浪的高殿帅心惊肉跳。
“看来陆谦死定了,老夫和陆谦斗不过你。”奸臣老爸离开的时候笑道,“你要是真的聪明,就不要碰李清照。除此之外,你要公主为父也给你弄来。虽然咱大宋的驸马悲催,但也能富贵,其实为父更希望你睡个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吹吹口哨玩玩鸟。空闲时看看街市上娘子们的大腿,这难道不好?估摸着比去和老蔡作战好吧?”
高方平道:“爸爸谬论也。要能永久这样,我吃饱撑了去打战,无奈儿子我夜观天象,咱大宋清静时日不多了,最迟二十年将有大变。我还年轻,变的时候我只有三十多啊,乖乖的,自保是人的本能。”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早点休息,不要劳累身子。”高俅满意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