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姐嘴壮,不挑食,好养活。”傅老太太拉过孙女,“自打上学堂好像累瘦了,你那师傅我叫人知会一声,你年纪小,别太拘了你,不能像对你姐姐们要求太严。”
瞅瞅,惯孩子的祖母,孙女胖,不让节制饮食,念书怕累着。
傅书言听老太太要派人给先生说,小脸一紧,慌忙摇手道;“老太太可千万别去跟先生说,先生对孙女很关照,是孙女自愿学的。”
傅老太太看眼乔氏,想起道;“二丫头、三丫头,明儿也跟你大姐一起跟师傅学女红。”
傅书毓邹着脸,“孙女还要上学。”
傅老太太道:“姑娘家认得两个字就行了,能持家看账就行,女红好才是一个女人的真本事。”
傅书毓一提女红就头痛,傅书言最理解她二姐姐,傅书毓这样急性子做不来磨叽功夫活。
傅书言摇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老太太,上学不是坏事,既然二姐姐愿意去,老太太就让她去吧!下课以后练女红,老太太说好不好?”
傅老太太禁不住孙女厮缠,无奈,“好,好,不嫌辛苦,就下课以后练女红。”
傅书言看老太太答应,朝傅书毓做了个鬼脸,傅书毓朝她梭了一眼,意思是有你的好处。
二姑娘不用学女红,三姑娘自然跟着不用学了,傅书岚是既不喜欢念书,也不喜欢女红,喜好弹琴,家里不请师傅教,她大姐姐跟师傅学女红、看账,礼仪,傅府的规矩,姑娘出嫁前,要学会持家,以便到婆家主持中馈,务实,琴棋书画,不能当做正经事去学。
大姑娘傅书韫也只学了半年的琴和画,师傅辞馆,也就没再提起请师傅的事。
老太太屋里出出进进丫鬟们,开始摆饭。
“国公爷回来了。”随着丫鬟一声通禀,堂屋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丫鬟挑起撒花门帘,傅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傅鸿今日没穿朝服,着一身天青色湖绸夹袍,更显身材颀长,面白如玉,清俊的五官,尤其一双狭长凤目,俊美异常,傅书言叹她爹长了一副好皮囊。
乔氏听傅鸿来了,收拾起针线,移步往后堂走,傅鸿进门,望见佳人离去的背影,乔氏指尖一挑珠帘,似无意回望一眼,正好跟傅鸿目光对上,乔氏垂眸,快步离开。
傅书言心底冷笑,欲擒故纵,拿捏男人的好手段。
傅鸿愣怔片刻,才转头看向老太太,“儿子给老太太请安。”
“鸿儿,你最近不忙,来我屋里勤了。”
傅老太太无心一问,傅鸿略尴尬,“儿子不忙,想多陪陪老太太。”
明明为了个女人,装什么孝子贤孙,傅书言看他父亲神态颇不自然,泄露心底的秘密。
傅府几位姑娘自傅鸿进门都站起身,傅鸿在下落座,看向老太太身旁的闺女,“放学了。”
“是,父亲。”傅书言正色回道。
傅鸿问:“先生讲什么书?”
“回父亲,先生讲女诫。”
“背一段给为父听听。”
傅书言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朗声道:“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只,天则罚之…….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涂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
傅鸿面上热,不知女儿是有心还是无意,偏偏诵读这一段,听着不入耳。
傅书言是反对封建礼教的,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丈夫丧妻可以再娶,妻子失夫,为何不能改嫁?若讲忠诚,也该是夫妻彼此忠诚。
傅书言为讽刺打压贱人,违背自己的心,借用一下封建礼教,看他父亲愠怒,显然触了她父亲的逆鳞。
傅书岚悄悄扯了下她袖子,小声道;“先生没讲这段,你怎么会背诵?”
三姑娘傅书岚别看上课不专心听讲,难为她还知道先生讲没讲,傅书言淡定地小声道;“我提前预习了。”
旁边的傅书毓听见,向她投来一个惊叹的眼神,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