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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陈氏最看重长子傅明华,陈氏心里两个姑娘将来都是要出门的,只有儿子傅明华是唯一的依靠,不能跟着大老爷夫贵妻荣,一心想儿子将来出息,母凭子贵,封个诰命。

丫鬟来回禀,“陈府舅爷和舅太太过府给大老爷贺寿。”

陈氏急忙收拾了,过老太太房中。

大太太兄长陈国冉是光禄寺少卿,大太太的嫂子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和几位太太陪着说话。同来的陈家公子和两位姑娘。

陈家的两位姑娘,大姑娘破瓜之年,二姑娘跟傅府六姑娘同岁,陈大姑娘去傅书韫房中找表妹说话,陈家二姑娘跟府里的几位姑娘在老太太西间屋里一处玩。

傅老太太问陈夫人,“大姑娘的婚事怎么样了?我听说要退婚。”

陈夫人轻轻叹口气,道;“老太太,大丫头的婚事起初我不太看好,当年指腹为婚,谁知道长大变成什么样,这两三年看出来,那孩子不争气,婚事拖了一二年,男方家里不同意退亲。”

傅老太太道;“那岂不是把姑娘耽误了吗?”

陈夫人忧虑,“谁说不是,那样的姑爷,把姑娘嫁过去,害了大丫头,我们老爷说了,宁可一辈子养着姑娘不嫁人,也不能嫁给浪荡公子。”

傅老太太道;“我听说黄家的小子,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老太太,还不止这些,捧戏子、养歌姬,是青楼楚馆常客。”陈太太气愤。

“那可不能把姑娘给黄家,黄家也是官宦人家,教养出这么个不肖子。”陈家大姑娘夫婿出身官宦人家,父亲是个守备,跟陈家门户相当,当初两家通家之好,指腹为婚。

陈府人道;“守备夫人没有儿子,把庶子抱到房中养,娇惯得无法无天,黄守备想管教,黄夫人便跟他闹,黄守备就这么一个独子,也不能狠管,从小脾气已经养成,霸王似的,家里无人敢惹,何况黄家老太太健在,老人家护孙子,那个主谁都不怕,老太太,您说大丫头要是嫁过去,有的苦吃,我是舍不得的,婚事只好拖着。”

陈家和黄家儿女婚事,当初定下是有婚书的,男方若不同意退婚,就要经官,官府断,本朝律条,男方退婚,不用赔偿,女方退婚要赔偿男方.

傅书言在里屋听见,揣度着陈夫人也是舍不得钱,陈舅爷是正五品,清水衙门,虽说是个京官,不如放外任肥缺实惠。

傅书韫同表姐陈家大姑娘来到老太太屋里,陈家大姑娘有七八分的姿色,眉宇间淡淡的愁绪,傅书言心想,亏老太太明理,傅家的姑娘们没有指腹为婚的,都是到了许婚年纪,看合适的方议婚事。

可惜陈家大姑娘的事,不能点醒大太太陈氏,大太太一意孤行,都不如娘家嫂子,她嫂子舍不得钱财,却也舍不得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大人们说话,傅府姑娘们去花园玩,傅家的花园大,有一片湖水,水面很宽,可以划小船。

水面成片的荷花,荷叶碧绿碧绿的,荷花周围似伞状的荷叶,大姑娘傅书韫命丫鬟取来画架,支在水边凉亭里画水墨画,陈家大姑娘站在一旁看。

傅书言几个站在水边玩,傅书锦对傅书言道:“七姐姐,我央三哥帮我借了一本《本草纲目》,看书中记载说荷叶、荷花,莲子、莲衣、莲房、莲须、莲子心、荷叶、荷梗、藕节等均可药用。”

傅书言道:“春天折梅赠远,秋天采莲怀人,莲花叶用途极广,做

莲子粥、莲房脯、莲子粉、藕片夹肉、荷叶蒸肉、荷叶粥等。”

船娘划着采莲的船靠岸,姑娘们取荷叶遮住头顶,挡住阳光照射,荷叶根茎有泥土,傅书琴手脏了,蹲在水边洗手,突然,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激起水花,溅了傅书琴一脸水,连裙子都打湿了。

傅书毓抬头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肥胖的少年,正一脸坏笑拍拍手上的土,落在水里的石头是这个少年扔的,这个少年傅书言见过,跟陈夫人来过傅府,是陈家唯一的嫡子陈福厚,傅书毓先怒道;“哎!你没看见有人,还往水里扔石头。”

陈福撇撇嘴,“毓丫头,我是你表哥,你跟谁说话这么无礼,我扔石头又挨着你什么了?”

“胖福子,你把我五妹妹裙子弄湿了,你赔我妹妹裙子。”傅书毓叉腰道。

“我往水里扔石头,谁让她不躲开,要你多管闲事。”陈福厚嗤之以鼻。

傅书毓闻言,二话不说,抱起一块石头,走到陈福厚站在的地方,用力往水里一掷,陈福厚躲闪不及,溅了一身的水,簇新的杭绸袍子湿了一片。

陈福厚怒目,“好啊!毓丫头,你敢朝我扔石头,我找姑母告你。”

傅书毓毫不示弱,“胖福子你去告,是你先扔石头把我妹妹裙子打湿的。”

陈福厚怒冲冲跑了。

傅书琴提着湿了的裙摆,懊恼,“今儿才上身,遇见这么个魔王,倒霉。”

对傅书毓道;“谢谢二姐姐为我出头,得罪你表哥。”

“我们是堂姐妹,论血缘关系,我们亲。”

傅书言陪着姐姐回去换衣裳,傅书言借机劝道;“二姐姐别看平常脾气暴,关键时刻护着自家姊妹的,远近亲疏,一件事就看出来了,姐以后别跟二姐闹别扭了。”

傅书言每次劝她姐,傅书琴都听不进去,认为自己亲妹妹偏着外人,这次傅书琴点头,嗯了声,傅书琴和傅书毓经此一事,往日芥蒂消除了。

傅府的家宴,摆在花厅,由于都是自家人,中间隔着一道珠帘,女眷在内,男人们在外。

除了大太太娘家兄嫂,还有傅家本族几位亲戚,没有外人,傅家二老爷带头举杯给大哥庆寿,傅祥穿着一身大红五福捧寿锦袍,腰束玉带。

傅祥站起身,回应众人敬酒,傅鸿坐在大哥身旁,傅祥玉带下悬着一个绣荷包正好落入傅鸿眼里,随着傅祥身体摆动,荷包在傅鸿眼前晃,傅鸿盯着那个荷包看。

傅祥喝一盅酒落座,傅鸿像是不经意地问:“大哥这个荷包很精美,是什么人送的?”

傅祥但笑不语,傅鸿道;“手艺精湛,不像是府里绣娘的活计。”

傅祥敷衍地道;“一个朋友送的,随便戴两日应付,不戴妄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大哥不透漏是谁送的,兄弟猜是个女人送的,没猜错吧?”傅鸿跟个荷包较上劲。

“也算是吧!”傅祥想起傅书言的叮嘱,果然,他父亲一再追问,刨根问底,若知道看样子定然吃醋,傅鸿越问,他越是不说。

傅鸿心里嫉妒得要命,大哥承认是女人送的,这个荷包跟乔氏送自己的二样不差,不是乔氏送大哥的还能有谁?若论针线上的功夫,府里无人能敌乔氏,精美的花纹,细细的针脚,细节之处全都一样。

傅鸿一扬脖,喝了一口酒,乔氏跟大哥上次在花园里见面,送定情物,荷包戴在大哥身上,乔氏芳心暗许,兄弟通吃。

傅鸿喝闷酒,别人也只道他喝高兴。

乔氏在女眷这张桌子上,不时漂向珠帘那头,傅鸿的身影,傅鸿喝了不少酒,眼睛直勾勾,已有八分醉意。

丫鬟端上一道野鸡锅子,飘香扑鼻,乔氏突然胃里一阵搅动,忙用绣帕掩嘴,低着头,疾走出去,席上热闹,没人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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