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正狐疑去哪里,一个小厮过来,道;“世子爷吩咐,请姑娘弃轿上车。”
傅书言走出轿子,回头看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乘马车说明路途遥远,傅书言心下没底,看高璟骑马奔城外走,唤一声,“璟世子。”
高璟在前头听见,放缓了速度,等她过去,傅书言仰头小心翼翼地问:“敢问世子爷是出京城吗?要去哪里?”
高璟没朝她看,“不想去可以不去。”
说完,打马前行,一副高高在上,傅书言求人没办法,只好任他拿捏,打傅家的轿子回去,跟着她出门的一个老家人和两个小厮都是她的心腹,平常没少得她的好处,口风严紧,傅书言跟他们交代几句,傅府的小轿原路返回。
傅书言提着一个素锦包袱,走向后面的马车,一个小厮放下矮凳,打开车门,傅书言脚踩着上车,马车是空着,里面燃着一个炭火盆,放着软垫,傅书言坐在车里暖和舒适,索性不问,任由马车拉着走。
出了城门,她探头望,顿觉荒凉,傅书言头一次冬日出城,满眼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看不到村庄,没有人烟,一条黄土路通往远方,寒风凛冽,没有阻挡,如刀子刮在脸上,傅书言赶紧缩回头,车里温暖如春,路上有的地方颠簸,傅书言困意袭来,她昨晚纠结来不来求高璟,没睡好,她靠在椅背,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有人喊,“姑娘,到了,下车吧!”
有人拉开车门,一束光射进来,傅书言探出身,雪地反射阳光刺眼,傅书言抬手遮挡光线,阳光明亮却不温暖,傅书言跳下车,一股寒意袭来,人顿时精神了,看眼前到了一座庄子里,庄子依山而建,白雪覆盖的山峦下,升腾起氤氲雾气,周围景致竟如墨画一般,傅书言想,京城许多达官显贵,在城外有温泉庄子,冬季避寒,夏季避暑,
两个穿红着绿的丫鬟过来,“姑娘请。”
傅书言四处看不见高璟,跟着两个丫鬟经过两重院落,来到后面屋宇,傅书言由两个丫鬟引着走进去。
外面看着普通的建筑,里面却别有洞天,一路花香四溢,珍稀的绿色植物,玉石堆砌的池子咕咕往外冒着热泉,傅书言没想到寒冷的冬季,竟有这样人间仙境,外面冰天雪地,简直是两重天。
丫鬟领着她来到一间殿上,重重纱帷垂挂,傅书言缓步入内,赫然看见高璟端坐竹榻上,穿着一身素色的单袍,不扎不束。飘逸出尘,悠闲地品茗,说不出的清雅,只有这样绝色的男子,才配得上这仙境般的地方。
高璟示意离他不远摆着一把椅子,“傅姑娘请坐。”
傅书言站着没坐,显然不想多呆,再美的景色,跟高璟在一起,她拘束不安,无心欣赏
跟高璟这样的人打交道,傅书言决定开门见山,“世子爷知道我为何而来,求世子爷再帮我一回。”
高璟端起碧玉茶盅,手指干净修长,轻啜了一口茶水,“今日想好了用什么交换?”
看眼傅书言手里提着的素锦包袱,加了一句,“珠宝金银,我不稀罕。”
一句话,傅书言顿时窘迫,手臂垂落。
热茶袅袅的白雾后高璟的五官美得几乎不真实,清清凉凉的声儿穿过氤氲雾气,“你拿什么取悦我,令我答应你的要求?”
傅书言抿唇,片刻抬头道:“书言为世子爷弹奏一曲。”
“好。”几声清脆的声响,高璟击掌。
走出一个侍女,摆设一架古琴,傅书言端坐琴凳上,葱管似的指尖划过琴弦,一曲《石上流泉》若行云流水,碧涧泠泠、枕流漱石的意境,殿上清音袅袅,令人神清气爽。
高璟徐徐走下竹榻,踱步傅书言身旁,傅书言一紧张,弹错了一个音,高璟离她太近,她能感受到男性的气息,顿时心慌意乱,频频出错。
傅书言一曲弹完,高璟鼓了两下掌,抿唇一笑,“姑娘弹错四处……”
高璟一一指出她出错的地方,傅书言面露赧色,立起身,束手垂眸,“书言琴技粗疏,谢世子指教。”
傅书言从外面刚进来时,由寒冷到一个温暖所在,初时,不觉什么,待了一会,就现不妥之处,室内有热泉,温度极高,高璟穿着单袍,看上去清爽宜人,傅书言怕在王府门前像上次一样等的时候长,穿着一身棉褙子,此刻热得汗透中衣,不觉心浮气躁。
高璟盯着她面颊潮红,突兀地一声,“脱了?”
单就两个字,染上暗昧,她脸颊红更深一重,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不热。”
猝不及防,高璟一伸手,扯开她领口下两颗扣子,傅书言脖颈一凉,舒服地吐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掩住领口,稍稍错开身子。
“你这么在乎他?”高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傅书言不答,高璟看少女耳珠晕红,喉结轻微滚动,突然揽腰把她
按向怀里,力道很大,不容她挣脱,傅书言唇上一凉,高璟霸道地舌探入她口中,撬开牙关,在她檀口中放肆地舔舐,逗弄。
傅书言感到异样的清凉和舒适,周身无力感,软在他怀里,抵抗微不足道,直到他松开她,她还晕晕乎乎地头脑懵,她不知道自己是热晕还是……。
高璟在她耳畔低笑,“高昀那小子没碰过你?”
承受他的轻薄,还要忍受他的嘲讽和挖苦,傅书衰双唇艳红,眼含水光,似怨似嗔。
高璟在她脸上注视良久,道;“成交。”
不等她反应,又跟着说了一句,“回京。”
高璟率先往外走,走了几步,回身,看她还站在原地,道;“你去内室散散汗再走。”
傅书言垂眸,低声道;“不用了。”
让他占尽便宜,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蔫蔫地跟在他身后朝外走。
傅书言坐荣亲王府的车,出庄子要走一段土路才能上官道,立春后的雪,太阳一出来,立刻就融化了,这段路面坑洼不平。
傅书言乘坐的马车,一不小心,陷入一个深坑,傅书言感觉车身猛地颠簸一下,随即停住,她趴窗朝外看,车夫扬鞭打马,拉车的两匹马前蹄跃起,后车轮直打滑,退回坑里,车夫试过几次,还是不行,跳下车,对傅书言道;“马车陷泥坑里了,劳动姑娘先下车等候,老奴怕伤了姑娘。”
傅书言跳下车,高璟骑马走一段回头,看见傅书言坐的马车陷入泥坑,打马折回,看着车夫忙活半天,马车原地不动,高璟似认真地对傅书言道:“傅姑娘不然与我同骑。”
傅书言不理,拔腿就往前走,高璟愣了一下,一笑,打马跟了上去,高璟表情有几分戏虐,“傅姑娘要走回去?这里可离诚十几里路,傅姑娘若是快走的话,尚能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城。”
傅书言白了他一眼,心说,还不是你害的。
高璟命侍卫,“下去推车。”一群侍卫跳下车,在马车后面推,车夫在前面打马,一起使力,马车终于出了泥坑。
傅书言重又上车,上了大路,道路平坦了,马车跑快了。
车子进了城门,走出不远,傅书言命车停下,高璟回头看傅书言跳下马车,站在官道一侧,拦了一乘小轿,另雇了轿子回去,这是跟他撇清关系的架势。
傅书言吩咐轿夫去英亲王府,坐荣亲王府的马车,怕姐姐姐夫起疑,又要盘结。
轿子走了一会,傅书言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以为是有人骑马经过,细听不太对,马蹄声不急不慢,始终跟在后面,傅书言探出头,朝后看去,看见高璟带着几个侍卫,骑马在后面跟着,高璟轻裘缓带,如雪后初霁的天空,爽朗清举。
傅书言看看周围,这不是通往荣亲王府的路,微扬声音道;“璟世子跟我同路?”
“我去看望十二皇叔。”高璟说得好像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