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京城,家父是庆国公,夫君是荣亲王世子。”傅书言不紧不慢地道,随便拉家常,没有炫耀之意,小妾愣住,好像不大相信,看这个女子通身的做派,非寻常人家的夫人太太,诚惶诚恐站起身,福了一福,“民妇拜见世子妃,民妇眼拙,世子妃宽恕。”
“实不相瞒,我来是想跟你谈一桩买卖的。”小妾孙氏不敢大模大样的坐下,规矩地站着,对她的话疑惑不解,突然灵光一闪,“民妇开一间当铺,夫人又不当东西,难道是为了药材的事而来?”
这个小妾还不蠢,傅书言开门见山,“那我就实话实说,我想买一批药材,我想请你帮忙,你应该愿意帮我这个忙。”小妾孙氏心里嘀咕,你给我一支簪子,价值不菲,可如今药材稀缺,拿多少银子钱买不到,遂推脱,“药材的事,是我家老爷说了算,民妇不懂药材生意。”
傅书言淡然一笑,“你知道你男人把药材卖给谁吗?卖给姓卫的领来的一个女人,那女人风流成性,她母亲当年因为伤风败俗,被送到寺庙,那女人是个天生尤物,红颜祸水,家人把她赶出府,你该明白你男人为何手里死攥着药材,跟她做成这桩生意?”
小妾孙氏一听,变了脸,犹自不十分相信,“我家老爷为人正派,断然不能行此下作之事。”
傅书言从袖子里拈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这就是那个女人住的客栈,你一问便知。”
两人正说着,一个王府侍卫进来,近前,低声说了句什么,孙氏注意到对面的女子露出嘲讽的微笑,扫了抻着脖子听的小妾孙氏一眼,“我们在这里说,你只不信,我告诉你个地方,你一看便知。”
那小妾早就信了七八分,不由心慌,秋风未起扇先折。
傅书言坐在一间茶楼里,对面是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在黄腋县极有名,一个侍卫头目悄声道;“进去有一会,没出来。”她正盘算怎样弄到这批药材,卫廷瑾就把机会送到她手里,姓昌的惧内,这下抖落不清了,卫廷瑾谈买卖带着女人,任谁都往歪了想,卫廷瑾本来心思龌龊,真没冤枉孔凤娴,傅书言暗想,孔凤娴不是回老家了,怎么又跟了卫廷瑾,之前孔凤娴还知道廉耻,现在堕落,连脸面都不要了。
傅书言悠闲地喝着茶,等着看一场好戏。
昌金生是生意人,他的货谁出的价钱高,他就卖给谁,他的这批药材,翻了十几倍的价钱,如果不是价钱高,药材早脱手了,他故意故弄玄虚,把药材价炒高,卫廷瑾也看出他的心思,请昌金生在黄腋县最大的酒楼吃酒。
不久,傅书言看见那个小妾孙氏乘轿往酒楼来了,跟着一群家仆,酒楼的二楼一间屋里,隔着一重纱幔,影影绰绰坐着一个美人,怀抱琵琶,歌喉婉转。
昌金生眼睛直勾勾的,正听得入迷,他新纳的那个小妾孙氏便带人上楼来,昌金生看见爱妾,脸色大变,那个爱妾揪住他又哭又闹,冲到帷幔后打孔凤娴,被卫廷瑾拦住。
昌金生这个小妾刚怀上了,持宠生娇,又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昌金生找人算过是个男孩,他家里的大妇生了一个千金,万贯家财没有儿子,因为这个纳了一房小妾,指望生男,承继香火。
小妾哭闹,昌金生额头冒汗,护着她的肚子,生怕有闪失,好容易哄着小妾回家去了。
傅书言住在客栈里,不急着见昌老板,人也不露面了,二日,昌老板请她过府,商谈药材收购的事。
昌老板的小妾孙氏也在场,傅书言把价格压低,昌金生不愿意,那个小妾孙氏见状,吃醋拈酸,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昌金生昨被小妾闹了一晚,闹得头大,不敢惹这个祖宗,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比什么都金贵,那小妾看他不说话,又拧了他一把,昌金生龇牙咧嘴,咬牙,“就按世子妃出的价钱,就算我昌某卖世子妃个人情。”他也想了,小妾坚决不让把药材卖给卫廷瑾,小妾对卫廷瑾给她男人拉皮条恨之入骨,除了卫廷瑾和世子妃,还真找不到能悉数收购他全部药材的大户,卫廷瑾没戏了,他只好割肉,比心里价位低了很多脱手。
银货两讫,傅书言在镇上雇了几辆马车,运送药材,傅书言已经耽搁了三日,惦记荣亲王大军的疫情,着急上路,等药材都装上车,启程回青州城。
卫廷瑾那日请昌老板吃饭,让孔凤娴陪酒,想借着几分酒醉,把药材的事定下来,被昌老板的小妾搅了,到手的货物转了方向,被傅书言轻而易举纳入囊中,卫廷瑾就明白是傅书言从中捣鬼,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来想把这批药材运到京城,做敲门砖,投靠先太子,一切计划落空。
孔凤娴在酒楼上虚惊一场,惊魂未定,卫廷瑾吩咐孔凤娴,“把笔墨纸砚拿来,我要修书一封。”
孔凤娴顺从地取来笔墨纸砚,卫廷瑾快速写了封书信,把书信封好口,递给命一个家仆,眼神阴鸷,“把这封信送去,赶在傅书言前面,路上不得耽搁。”
孔凤娴看着他手里的书信,“能确定傅书言走那条路吗?”
“必经之路。”卫廷瑾阴测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