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归座,高璟朝施玉娇和孙慧道;“方才皇子妃已做了示范,两位姑娘哪位与本殿下共舞。”
施玉娇和孙蕙站起,施玉娇红着脸,嗫嚅,“臣女对歌舞略通一二,武功一窍不通,皇子请恕臣女愚笨之罪。”
孙慧满脸愧色,讪讪的,“我也不会功夫,告罪。”
高璟却也没在第一道题上纠缠,挥手,两个太监抱着一把古琴,安放在殿上,高璟携着傅书言坐在琴凳上,“我夫妻打个样子。”
二人同操琴,大殿上悠扬的琴声响起,琴音淸澈,调趣髙妙,曲调浑然天成,二人心意相通,根本听不出是两个人弹奏的。
一曲听完,众嫔妃纷纷称奇,皇帝高睿却没有说话,恍然若有所思。
傅书言归座,高璟朝施玉娇和孙慧道;“你二人分别与我共弹奏一曲,分辨高下。”
施玉娇先站起来,“臣女先来。”古琴施玉娇有师傅专门教导,自信琴技高超。
当施玉娇坐在高璟身旁,高璟目不斜视,兀自弹奏,施玉娇尽力配合高璟,高璟举手投足洒脱自如,琴技娴熟,两人离得太近,高璟心无旁骛,施玉娇却分神,竟有一两次弹错,一曲终了,施玉娇满脸涨红,低身福一福,“臣女琴技不精,影响皇子殿下,臣女告罪。”
众人都听出,施玉娇的琴技在傅书言之下,没有人好意思拆穿,皇帝高睿自然明白,皇帝高睿为皇子时,经过严苛的教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些微差异都能分辨出来。碍于施尚书的面子,没吱声。
轮到孙慧上前,行礼,坐在高璟身旁,孙慧的琴技不如施玉娇,加上紧张,坐在高璟身边无形的压迫感,手指竟有些颤抖,弹错处比施玉娇还多。
一曲毕,孙慧自己头都抬不起来,告罪退下。
傅书言心里明白,如果这两个人专心弹琴,未必弹得差,只是二人心怀鬼胎,又急于求成,杂念太重,以至于影响水平挥。
太监收起古琴,高璟朝二人道;“最后一道考题,作画。”
太监在桌案上铺上笔墨纸砚,高璟站在左侧,傅书言站在右侧,二人共同作画,高璟能使双手作画,他用左手,难度较大,傅书言用右手,难度较低。
二人一左一右,心有灵犀,挥洒自如,配合得□□无缝,一幅山水画作,一气呵成,太监把画作给皇帝高睿传看,高睿惊讶,看向儿子和儿媳的目光,竟有几分耐人寻味。
闵贵妃不住赞好,看完给众嫔妃传看,嫔妃们窃窃私语,“真神,看不出出自不同二人手笔。”
太监换上一张素白纸,高璟朝施玉娇和孙慧道;“你们那个先来。”
施玉娇上前,跟高璟一同作画,施家乃名门望族,世家女从小教导琴棋书画,可是施玉娇万万没想到,这不是跟孙慧比试,她临进宫前还胸有成竹,她才貌在孙慧之上,可是现在变相成她二人跟傅书言比,傅书言的功夫,她怎么能不知道,别说这种场合比试,当年在南书房读书,施玉娇几时超过傅书言,门门功课落后于傅书言。
施玉娇泄气,不得不打起精神,勉强应对,待一幅画作完成,皇帝和嫔妃传看,皇帝高睿心里直摇头,如果说高璟跟傅书言的画作是上乘,施玉娇的画作下下乘。
轮到孙慧,更连施玉娇都不如,皇帝高睿都看不下去了。
聪慧的韦淑妃品出滋味,淡笑着道;“臣妾听说皇子妃和施姑娘、福昌县主是同窗,自小都在南书房念书,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
薛德妃抱着讨好皇子和皇子妃,接话茬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众人这会都有点明白了,高璟是故意给两位姑娘难堪,借此打消皇帝封侧妃之意,此法巧妙,两位姑娘知难而退,又绝了皇帝的念头,这两位姑娘如果不附和条件,京城名媛又有那个能比得过皇子妃,皇子妃当年是南书房有名的学霸。
皇帝高睿没说话,目光穿过殿上重重帷幔,思绪回到久远的过去,一个曾经跟傅书言一样优秀的女子,华年香消玉损。
“皇上,看两位姑娘比试结束,如何定夺?”闵贵妃在耳边道。
拉回高睿的思绪,他看眼并肩而坐的儿子和儿媳,琴瑟和谐,天造地设,彼此忠贞,高睿突然羡慕儿子。
傅书言站起来,朝上一拜,“父皇,儿臣自弹自唱一曲助兴。”
“好。”高睿当即答应。
傅书言坐在琴凳上,指尖轻佻琴弦,一曲《白头吟》如清涧流水,琴声徐缓,伴着傅书言低吟浅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一曲唱罢,大殿上一片肃静,闵贵妃为傅书言捏把汗,既佩服她勇敢地说出真实心意,又怕皇帝震怒,她担心地望着皇帝高睿。
无人说话,都望着皇帝高睿。
良久,皇帝高睿叹一声,“好个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贤媳乃有骨气奇女子,父皇佩服,你跟璟儿能白头不相离,父皇甚是欣慰。”
高璟大喜过望,跪倒叩头,“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