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妖祖笑里藏刀的三个字一出口,杀气毕露,独活陡然现四肢被不知哪里出现的藤蔓绑缚起来,越挣扎就陷得越紧。
全息网游可以调节痛感,但一般排行榜上的高手为了保持敏锐度,至少会开到80%的同步,而他因为从小所处环境原因,开到90%也能忍受,即是说,如果他被一剑刺伤,那和现实中被捅个窟窿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在这时,闻樱手里蓦地出现了一枚顶端尖凝如霜的尖刺,犹如开了荤的巨妖之齿,弥漫开恶意的血腥,这是妖的本质,不像柔情妖媚的外表。
“千年的道行尽在眼前,还不快快杀了他?”妖祖催促。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独活在心里嗤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现自己的声音不出来,应该是被系统禁声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手握尖刺一步步走近,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直到她停留在他身前。
陡然间,这种感觉就像一片阴影降落在他的心头,他身为等级排行榜上的高手,又是黑风公会的会长,在游戏中的死亡次数屈指可数。而令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就是“最终之战”那个女人微笑着将匕刺入他的身体。
那只是键盘网游而已,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他与游戏人物密不可分,那样的画面一遍遍在噩梦中回放,时刻提醒着他的愚蠢,让他感同身受。
他突然想起了黑风副会长的话——
“全息游戏的人数上亿,单只凭偶遇,有多大的概率能和你们两个人都遇见?”
“虽然做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但是防范于未然总没错,万一无双的人就是这么无耻……”
飞雪……
他黑道出身,对死亡从无惧怕,但却非常的记仇。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他脑袋里就像有一道蛊惑的声音,在不停的引诱他去思索那从未想过的可能:她们都来自无双公会,她们的性格里都有冷漠的一面,她们……
她很像飞雪。
或许,她就是飞雪。
巨大的戏弄感伴随着即将再一次死亡的愤怒袭上心头,让独活眼尾挑起郁怒之下流露的讥嘲。他额头青筋贲张,不顾藤蔓嵌入手臂勒出道道血痕,也要挣脱束缚,这一次,哪怕拼着鲜血流尽,他也要阻止自己重蹈覆辙!
然而就在他竭力挣扎时,他蓦地觉,她的牙刺落在了藤蔓上——
任务中的藤蔓异常强大,但同样是任务给予的牙刺也无坚不摧,它的尖刃撕裂开柔韧的藤蔓,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割裂下,碎成无数段藤条从他身上纷纷散落。
很明显,她在替他解开身上的藤蔓。
预设的场景陡然一脚踩空,独活愣了片刻,张了张口才想起他不能说话。
他不能说,但身为任务开启者的闻樱可以。她垂着眸,低声和他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任务里,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她说的幻象,我都不会将陌生人扯进自己的事里……”
“陌生人”三个字在他耳边陡然一刺,将他脑海里魔障般地声音如潮水一般退去。
妖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冷笑了一声:“妖不敢杀人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后难成大器!”
“你不是说他是我心底最心爱的人吗?”闻樱轻飘飘地飞了一眼妖祖,“我不杀心爱之人,何错之有?”
妖祖听了大怒道:“人与妖之间岂有真心,你不杀了他,就不怕他将来——”
她高昂的情绪和语调,突然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你……”
只见在她面前生的一切几乎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男人身上的藤条已经被解落了,他没有任何束缚,但他的胸膛上仍插着一柄牙刺,象牙白的颜色刺入胸膛,有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涌出,在衣袍上漫开。
牙刺之上,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一动不动。
独活笑了,他的视线与妖祖相对,“杀人很难吗?”他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他将牙刺刺入胸膛的一刻,突然觉自己能够说话了,似乎是借用了道具的媒介,他真正进入了她的任务副本之中,而不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妖祖还没能理解眼前的情况,被男人凛冽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她不杀我,我自己来如何?”
独活刚一撂下,就察觉到掌心里她的手在往后缩,他手下蓦然一用力,在她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将牙刺刺得更深,90%的痛感同步,依旧不能让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