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材修长挺拔,微弓腰,微眯起眼凝视闻樱,视线充满着威慑力,与小男生作风的龚玄截然不同,他或许也还称不上是男人,但宽阔的胸膛已经有了值得人信赖的本钱,他隔着被单将女孩子一抱,上臂肌肉微隆起,轻松至极。
“你来干什么?”闻樱撇嘴,很不情愿似的。
单尧的脸色冷得可怕,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将她连人带被子扔进了浴缸里!
闻樱出一声惊呼,手扶着浴缸要爬起来,脚却踩到被单一滑又摔了回去,狼狈之余瞪视他,“你什么疯!”然而她的眼睛刚朝他瞪去,就被兜头喷洒来的水溅了一脑袋,眼睛里进了水刺辣难受,她不得不背过身去躲水,一面尖叫,“停下来!我叫你停下来听见没!”
“——单尧你这个疯子!”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讽刺笑道,“怎么,没做爽,是要我把他抓进来让你再爽一次吗?”他的语气略微粗俗,像淬了毒的箭一样朝她射来。
“16岁就敢出来开房,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不怕被你妈现?你觉得你这么糟蹋自己,能报复到谁!”
他捉着她瘦小的肩,像捉小鸡崽一样把人捉回来,花洒毫不留情地从她顶冲到脚底心,像要把她从头到脚彻底洗干净,
闻樱挣扎无果,深吸了一口气冲他吼,“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谁啊?!”
他顺捋她头的手猛然一攥,把她抓疼了,他的语气却有漫不经心,“我?我当然是你哥了,继兄也是兄,我难道不能管教你?”
“呵呵。”她笑里带刺,“有本事你说大声点,让他听见和全校的人都说一遍,或者干脆登报纸澄清,我们只是纯、洁的兄妹关系。”“纯洁”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透着嘲弄之意。
他怎么敢?那得多尴尬。重组家庭里母亲领来的妹妹,居然是自己的小女友,两人被领到一起见面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
但他调节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进入了新的角色,只有她一个人像傻子似的念念不忘,让人几乎怀疑是做梦。
原主一个劲作践自己,把自己往最坏最恶的方向整,以为能报复谁,但就像他说的,她能报复谁?还不是她自己。她变坏,会心疼的只有在乎她的人。只可惜男生是最健忘的物种,本就只是青春期荷尔蒙萌动谈的恋爱,怎么能指望人家天长地久,刻骨铭心?
单尧听了脸色忽而一变。
自进门之后,他一直都占着上风,把控房间里的节奏,直到这一刻他的气势如同退潮般落了回去,竟拿她无可奈何。
“滋”地一声,单尧拧上了水龙头,一直对准她的花洒也被放了回去。他这才现她眼眶通红,不知道是气的哭的,还是单纯被水刺激到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扯下一条干毛巾给她擦眼睛,“你跟我倔什么?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没有做过体检,看过体检报告,你怎么知道他有病没病?”
听起来倒像是在为她着想了?
闻樱气得肺都要炸了!
原主残存的情绪在她身体里顶窜,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份情绪压下去,心里早就经过了山洪海啸的冲刷,风暴过后只剩下一片泥泞,和她外表这副狼狈不堪的状况一模一样。
她做这些事,想得到的根本就不是他言不由衷的关心。
“那也是我自己找来的。”她把脸埋进毛巾里,狠擦了几下,“不要你管!”
“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龚玄打断了。
对方已经胡乱套上衣服,又蹬上了裤子,捂着受伤的腰站在卫生间门口笑的恬不知耻,“这位学长,体检报告我能给你一份,你要是信不过,咱们立马就去医院验!不过说好了,如果验出来干净没病,我这伤是您给赔付吗?”
“男人伤在腰上,可是一辈子的事。”他分外郑重。
闻樱哧地笑出声来,“神经。”
他只龇牙咧嘴的表现出自己受伤严重,完全没有小题大做。
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竟反而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气场联系让人难以进入。单尧在这其中,蓦地有些不适,侧头对闻樱道,“你自己洗好出来。”
说着,他走出卫生间将门一关,彻底隔绝了他们对话的可能。
直到对方强行把闻樱领走之后,龚玄才突然想起来,他是哪一个。
单尧啊,一中的风云人物,学习优异,能力出众,长相是绝对的校草级人物,人格魅力更不用说,同时还出任了篮球队队长的职务,据说家里相当有钱,可以说是浑身罩了个巨大的光环,随便拉出一项来都能把人比下去。对方混的是尖子生的圈子,和他们这帮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但除此之外——
他突然想了起来,传说他就是闻樱的前男友,两人从初中就在一起了,但在闻樱考入一中之前就分手了,分手原因没有人知道。不过因为前者光环太过,后者就是坏名声都坏的不明显,所以大部分人都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单尧和陆嘉湄才是一对,这是一中所公认的事实。她就算拼命作弄陆嘉湄,对大家来讲也只是嫉妒女神而已。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龚玄挠了挠下巴,突然来了点兴趣。不过当务之急……
他跳着脚跑进了破破烂烂的卫生间。
青春期男孩的活力就是,被人踹在腰上,一旦回想女孩子白嫩嫩的胸脯,还能立刻来了精神。刚刚没成功着陆,简直忍得他蛋疼。
*
单尧带着闻樱回家,正好撞上了她的母亲出门。
两人是重组家庭,单尧的父亲娶了原主的母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家家境都不差,强强联合有一定的商业考虑在内。闻樱的母亲能独自一人撑起公司,本身性格非常强势,对人对事都有很强的掌控欲,所以原主从小学到初中为止都是非常乖顺的性格,哪怕后来遭遇剧变性格生了变化,一来到母亲面前,还是能装乖就装乖,像只耷拉耳朵的小白兔。
闻母一看见她半干的头,和那身皱巴巴的t恤搭配着黑丝短裤的装扮,立刻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去哪里玩了?穿成这样回来,像什么样子!”
单尧往前一步,笑着替她答道:“最近城北有一座新的水上公园开张营业,趁周末我就带樱樱去玩了,闻姨不介意吧?”
闻母一碰见单尧,面上立刻变得和煦春风,客气地和他说话,闻樱这副穿着打扮也被揭了过去。聊着聊着,她眼底不免流露出几分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