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总确定要问这个问题吗?”顾元洲直截了当地说, “即使你要求的是上次我所说的政府项目,我也不是不能做出退让。”
“是我唐突了, 顾总只当我没问过。”
他听她的语气, 似乎下一秒就要挂电话,不由低声道:“等等。”
闻樱没说话, 只有比平时更加沉重一些的呼吸, 通过话筒回应着他,显示着主人心情的不平静,似乎就在不久之前, 经历了不太美好的事情。
而她提出这样的问题,也不过是另一种泄愤的方式罢了。
顾元洲点上一支烟, 和着烟雾轻笑道:“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权势,金钱,地位, 美人……你想问的,应该是更具体的内容, 比如某一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吧?”
他的烟仿佛灼烫到了闻樱, 令她一瞬间变了语气。
“顾总难道不知道‘交浅言深’这个词吗?我想我和顾总之间,还没到能够讨论这些私密问题的地步吧。”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恼怒和后悔。
他不紧不慢地回答, “闻总这就冤枉我了,是你先提的问题,我只是想对症下药, 若不说清楚,将问题停留在表面,闻总这一问问的可就不太值了。”
“值不值由我判断,与顾总无关。”
“那么我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也不应该由闻总做评判,不是吗?”
顾元洲话刚说完,那边就已经传来通讯中断的声音。
长长的烟灰因为长久没掸,从中间断开跌落在他的裤腿上,令他陡然回神,连忙将他掸落下去。倒是第一次面对“谈判对手”的时候遭遇这样的挫折,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招式打乱了阵脚。
他将过程回想过一遍之后,莫名有些笑。
他又一次拨出了她的号码。之前有过那么多次的合作,他都不曾对这个号码留有印象,这回短短几次拨号,他觉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将她的号码熟记于心。
一连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在电话的最后一声铃响,就在他彻底惹恼了她,致使她不会再接他的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预料之外的“惊喜”,竟让他莫名多了两分欣喜感,起头就先道了歉,“是我逾矩了。本是为了答谢闻总,才想让闻总提一个要求,闻总的要求既然只是想让我回答一个问题,那我就应该尽力让闻总满意才是。”
他过于“深刻的反省”充斥着虚伪,令她浑身不适,默然了片刻后才道:“……我接受顾总的道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我认为口头上的解说并不能很好的展现这个问题的答案。闻总如果有时间,我愿意以更具体的方式为你解答。”
*
闻樱与顾元洲通话结束以后,就回到了主卧。衣架上男主人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她没有听见大门关阖的声音,猜测阎正奇大约是去了客房。刚准备关上卧室的房门,就碰上他回来拿洗漱用品,两人恰好对视。
他看她一眼,倒没有多吃惊,眼里沉甸甸的,“我刚刚看见你在阳台上打电话,就没打扰你。今晚我去客房睡。”
“嗯。”半关的门被她重新打开,让他走进来。然而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又一次竖在中间,她在片刻的迟疑之后,还是张口和他报备道:“刚刚是顾元洲来的电话,他想约我……”
“不用告诉我。”他说,“我想就算结了婚,我们也拥有私人空间的权利,不用将任何事情都跟对方报备,没必要。”
这样的论调仿佛显示着他既大方又成熟,也间接影射她之前看他信息的举动,有多么的幼稚和无聊。
闻樱看了看他,男人下颔收紧,以不容辩驳的姿态对着她,既忌惮她再次攻击他,又为能够将了她一军而感到骄傲。
她顿了半晌,点头道:“如你所愿。”
*
隔了两天,闻樱按照顾元洲的要求,换了一身运动服来到健身会所。他在电话里的对话说的暧昧,闻樱眨眼间又挂了他一次电话,他倒是锲而不舍,虽然没有试图再打她的电话,却径自用信息给她了会所地址,表明自己是在公开场合“授课”,没有任何不轨之意。
只了地址和提醒,没有其它任何话的举动,也像是笃定了她会来。
闻樱确实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这家会所集娱乐、餐饮、健身于一体,离闻樱所住的别墅区不远。顾元洲则是约她在网球场碰面。她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到了,同样是一身运动服,一米八出头的身高颀长,上身是倒三角的黄金比例,平日掩藏在正装下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像健身教练那么夸张,却劲瘦有力。他轮流用球拍的正面、侧面颠球,还有挑高球线,背后空接等等,动作花哨,待看见闻樱时微微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魅力十足。。
若换成一般的小女生,早就尖叫了,闻樱只是斜了他一眼。
他停下了“作秀”的举动,将另一支球拍递给闻樱,提醒道:“天气有点冷,先活动活动。”
“顾总找我来,难道只是为了找人打球?”她睨眼看他,“我可没有这样的闲工夫。”
“急什么?先拿着,打过网球吗?”他将球拍放到她手中,只道,“想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你先就要知道他平日在做什么。听说,阎总最喜欢的健身运动就是网球,常常与朋友相约在这家会所打球。”
闻樱推拒的动作一顿,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笑道:“闻总身为阎总的太太,难道不知道?”
她冷了语气,“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