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下来,见过你师祖!”徽之故意打岔开玩笑,叫胤祉叫康熙师祖。众人一下子都笑起来,宜嫔赶紧推下荣妃,荣妃会意立刻凑趣道:“这是三阿哥的福气!”胤祉稀里糊涂的听着大家的谈话,果真是从康熙的腿上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见过师祖!”
“哈哈,真是个实诚孩子。”宜嫔笑的肚子疼,扯着五阿哥过来:“你赶紧认了你良母妃做师父,这下可热闹了。”
康熙扯了胤祉起来没防备着胤祺也傻乎乎的跟着跪下来叫师祖,康熙一向是在儿子跟前端着做老子的架子,这下破了功,笑的都要岔气了。赶紧叫奶娘带着两个傻小子吃东西去,康熙无奈的跺跺脚:“罢了,朕做父亲的尊严被你们给毁的一干二净。”
“皇上,这个可不是臣妾的主意,都是她。要算账只管找她去。”宜嫔和荣妃拉着一直躲在后面的徽之,把她推到康熙跟前,两个人福身告退了。
院子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康熙拉着徽之的手向着她寝殿走去。逸云见这个情景对着青萍和紫芝使个眼色,她们都奉上清茶也就悄悄的退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最近是越的胆大了,拿着朕开心还不算,连着把朕做老子的尊严也拖下水来。你说要怎么罚你才能出气?康熙拥着徽之,摩挲着她后颈上白腻的肌肤,嗅着她淡淡的清香。
徽之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康熙把她们的谈话听了多少,五格格始终是徽之的一个心结。兆佳氏对孩子再好,徽之的心里总是悬着一块大石头。
察觉到徽之的沉默,康熙亲亲她的额角:“你是怎么了?要真的和朕怄气起来了。朕知道你想着五格格,可是朕也有难处,兆佳氏身子不好,五格格就成了她的依靠了。你这样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其实兆佳氏怎么样并不在康熙的关注范围内,至少康熙内心深处对关于敏之的一切有些抗拒。
他不想老在徽之身边看见敏之的女儿,叫他想起那些不愿提起的事情。
“皇上怎么说起来五格格了,兆佳姐姐对佳美无微不至,怕是亲生额娘也没她那样上心的。臣妾岂能是那种不体谅人的,五格格在兆佳姐姐那边很好。臣妾是担心刚才的玩笑过了,皇上没生气吧。小五和小三两个还小呢,见一次阿玛不容易,偏生皇上还板着脸,小孩子都给吓坏了。你就放下慈父的架子和他们玩笑玩笑有什么的?都是识大体的孩子,也不会真的没大没小。”徽之心里暗叹一声,皇帝不喜欢坚决不能提。
“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还真是喜欢孩子。朕倒是想做慈父呢,也该有时间!不过小三和小五教得很好。你的功劳不小!叫人收拾下,朕带着你去南海玩去,晚了就不回来了。”康熙亲亲徽之的鼻子,叫人进来服侍徽之更衣。
“去南海干什么?“徽之有些糊涂了,要到晚膳时候,皇帝怎么要去南海呢?
“朕早就说了带你去骑马,谁知却拖延到今天。朕不能说话不算,总是要兑现的。”康熙握住徽之的肩膀,眼神深沉。徽之回以温柔一笑,娇羞的垂下眼帘。
南海边上,徽之正全神贯注的驾驭着一匹温驯的小马。当年在杭州的时候徽之曾经跟着阿布鼐和哥哥肃之学过骑马,不过是生疏了,需要熟悉。“你要握紧了缰绳,别犹豫。马匹通人性,你心里是坚定还是害怕它们都能感觉出来。要是马知道你在害怕肯定会欺负你。”康熙在一边拉住了马缰绳,指点着技巧。
“多谢师父指点,咱们去湖边上转转可好。”徽之暂时把心事放在一边,她已经喜欢上骑在马上,迎风奔驰的感觉了“皇上看看,这回我骑术可长进了?!”说着徽之一催马,一溜烟的向着南边跑去了。
“你——小心!刚学会了就这么跑仔细着摔下来!”康熙看着徽之矫健的背影,催马赶上去。入关日久,八旗大家闺秀们都开始以贞静温柔为要紧事,渐渐失去了关外女子泼辣,矫健的本色,尤其是后宫的嫔妃们,不管家世如何,都要做笑不露齿,坐不摇裙的淑女的。别说是骑马了,就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都是拿捏着用扇子,手绢掩着嘴角笑的。
像是徽之这样富有生命力,鲜活的感觉越来越少。康熙的马很快,但是徽之的胆子大,她催着马,趁着康熙走神的时候已经一溜烟钻进了树林里面,初学骑马就进树林是很危险,和平地山不同,树林里面磕磕绊绊的障碍物太多,一个不注意可要摔下来。
后面跟着的侍卫和太监见着皇帝和良嫔骑马进了树林都紧张起来,小李子慌得叫着:“万岁爷,这马有日子没骑了,手上紧着些!”一边催着侍卫们赶紧跟上。顿时一群人都加快速度赶着跟上去。
“快看那是什么?”徽之惊讶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康熙心里一动,南海有一大片林子,里面有不少得野生动物,虽然没狼,熊什么的危险动物,可是有个什么豪猪刺猬的惊了马。别把她给摔下来!康熙催马转过一棵树,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徽之一脸兴奋的骑马过来,眼睛亮闪闪的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是一只鹿,白色的!”
一只白鹿,这可算是祥瑞之兆了,康熙心里一动,刚想叫侍卫们小心的把白鹿抓住,徽之却已经催马追着白鹿跑了,康熙催马跟上。这个时候后面的侍卫们已经看见了白鹿,都叫起来。“李德全,叫他们不要伤着了白鹿!”康熙扔下一句吩咐就追着徽之跑了。
也不知道是皇帝的马跑的太快,还是侍卫们的骑术太差,跑了没一会就剩下了康熙和徽之,他们追着白鹿到了树林深处一块草地上。那只鹿也不怎么怕人,就停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徽之从马上下来,小心的凑过去。康熙跟在徽之身后,刚跟着走了几步,那只鹿就烦躁的踏着蹄子,一副要跑的架势。徽之转身对着康熙做个安静站在哪里的手势,她悄悄地靠上去。一步一步,徽之能看见那只鹿身上白色的皮毛了,想起来荷包里装着几块糖,徽之伸手摸出来,对着那只鹿伸出手。
感觉到徽之的善意,白鹿侧着头看看徽之,小心翼翼的迈着长腿凑上来,伸出舌头慢慢的舔着徽之手上的糖。手心传来温暖湿润的感觉,徽之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愉悦。她眼圈一热,嗓子里堵着个酸酸热热的东西,眼泪无端端的下来了。她忽然想起了敏之,眼泪倾泻而下,徽之忍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
那只白鹿抬起脸看看她,忽然凑近了徽之,深处舌头舔舐掉她脸上的泪痕,徽之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抱着那只白鹿,把头埋在她修长优美的颈子上,无声的哭起来。康熙站在几步之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历来白鹿都是祥瑞之兆,而且这只鹿竟然出现在皇家禁苑!若是被那些马屁大臣知道了,肯定歌功颂德的折子能把乾清宫的书案给埋了。
虽然大局安定,可是地方上依旧七上八下的不太平,台湾战事胶着,是放弃还是决心收复,随着时间推移,议论越来越多。已有几个地方不是报了干旱就是洪涝,再这么下去,肯定有几个地方要成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天气调匀,不要再生灾害。只希望上天垂怜,降下祥瑞可以叫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展吧。
“皇上,恭喜皇上,这是天降祥瑞啊!”小李子带着侍卫们气喘吁吁的赶来,看见那只白鹿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给皇帝道喜。康熙却一摆手,压低声:“噤声,要是惊动了那只鹿你们自己领罪去。”
徽之抱着那只鹿哭了一会,心里觉得舒服了些,那只鹿拿着脸颊蹭蹭徽之的脸,一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
侍卫们赶紧追上去想把她抓住,谁知任凭他们找个天翻地覆,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等着消息传来,正在用晚膳的康熙听了淡淡的说:“既然是天降祥瑞,必然不同凡品。横竖是在朕的禁苑之内,就随它去吧。”
说着康熙转脸看着徽之:“看来你的福气不小,那只白鹿连朕都嫌弃,独独是肯和你亲近。“
“皇上是天子,别说是一只鹿了,就是神仙也要避退三舍不敢靠近呢。”徽之梳洗了,头上挽着个慵妆髻,脸上没施脂粉在烛光下她的肌肤却莹莹光,如同是羊脂白玉一般,眼波流转,康熙的心里一动。遂吩咐身边的人:“预备船,等下朕和良嫔泛舟赏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