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下宫里都沉浸子啊热闹的过年气氛中,这一年皇宫里面添了一个小格格三个小阿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高兴,添丁进口是喜事,尤其是皇家更看重子嗣兴盛,这个年也就过的格外热闹。
连着两场大雪,整个京城都成了银装素裹,康熙趁着年下的一点空闲坐了轿子到宜妃的宫里看刚出生不久的九阿哥。宜妃的宫里很是暖和,窗户上糊着厚厚的高丽纸,这种纸一点风也透不进来,而且雪白平滑是宫里专门在冬天糊窗户的。宜妃宫里的窗户都是崭新洁白的新窗户纸,看样子是担心刚出生的九阿哥,受风冻着有特别重新糊了一遍了。一掀开帘子里面暖香扑面,宜妃穿着件家常的袍子,正抱着新生的儿子看着五阿哥和八阿哥在写字呢。
“好热闹,你这里倒是暖和的很。”康熙一摆手叫小五和小八起来,又上前伸手拉着宜妃起身,打量下她的气色,笑着说:“很好,倒是比以前胖了些。”宜妃把孩子递给奶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皇上取笑臣妾,都是良妹妹担心我身子虚,特别叫人送来了不少的汤汤水水的。我现在正愁呢,眼见着年下要穿的衣服都瘦了。”
“过年自然要穿新衣服,叫他们做了新的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康熙看着当地上一张大紫檀的圆桌上摊着笔墨纸砚,原来胤祺和胤禩正在的画九九消寒图呢。一张纸上画着数朵梅花,从数九开始,每天染色一瓣花瓣,等着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梅花都染成了红色,冬天也过去了。
可是小八的那张图上梅花都已经然尽了,小五无奈的挠挠头说:“我和八弟说了不能一下子都画完了,可是他不肯听。”宜妃在边上说:“小八是担心你良母妃的病,自然是盼着你良母妃的病早点好。”宜妃说着瞄着皇帝的脸色,对着奶娘们使个眼色:“带着他们去那边玩去。”
奶娘赶紧带着五阿哥和八阿哥走了,康熙看着小八的背影,微微蹙眉:“怎么良妃的身体还是没好?小八仿佛也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皇上还说呢,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可是年底下事情多,贵妃的身体还没复原,荣妃娘娘又是个办事不爽利的人,也就是良妹妹一个人上下打点着,受了累,心里委屈,病就更重了。皇上和良妹妹为了什么臣妾不知道。只是她这个样子着实可怜,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本来她就过的小心翼翼的,皇上再对她不闻不问的,可不是叫她伤心么?”宜妃轻声细语的给康熙捏肩膀,一边观察着康熙的脸色。
提起来徽之,康熙哼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朕什么时候和她生气了,分明是她和朕过不去的。在不给她个厉害看看,今后还不翻了天。”
“皇上还为了良妹妹心疼小八的事情吃醋么?世界上的千奇百怪要的事情多了,再也没父亲吃儿子的醋的。胤禩才多大,其实也不是良妹妹过分宠溺孩子,实在是小八确实可怜。”宜妃叹口气,却忽然停住不说了。
“胡说,小八怎么可怜了?”康熙心里一动,可是嘴上还是很硬的,宜妃也没分辨只是顺着皇帝的话接着说:“是,我们妇道人家自然是没见识的,小八如今是阿哥所里面最小的孩子,自然是大人多偏心些。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是良妹妹的病,实在叫人担心。她是个嘴上不说又要强的人。为了上下都满意,她是拼着生病着实累着了。”
“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这么拖延下来了?也是她平日太叫娇惯的缘故,真不该叫她帮着管事本来就不是个结实身子,还逞能。”康熙哼一声,端着茶碗却没往嘴边送,反而是迟疑了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宜妃故意叫丫头们换了新茶来,康熙却像是屁股底下长了钉子,有些坐卧不宁,他干脆站起来对着宜妃扔下一句:“这里怪热的,朕出去走走。”
“臣妾这里预备下来鸭子汤皇上可要喝了一碗再去。”没等着宜妃的话说完,康熙已经走了,看着康熙的背影,宜妃立刻招手叫来身边的宫女,那个宫女会意低声的说:“娘娘放心,早有人去报信了。这会子怕是良主子那边已经预备着接驾了。”
“很好,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在皇上跟前嚼舌头,皇上对着良妹妹仿佛是生气的样子。她也是个执拗性子,和皇上服个软就是了,闹得自己还生病了,算起来多少天皇上没翻她的牌子了,反而是白白的便宜了那些贱人!”宜妃对徽之和康熙闹别扭的原因有些糊涂,心里为面试埋怨着徽之要把孩子放在心上冷落了皇帝。在后宫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皇帝的宠爱是最现实的东西。她身为嫔妃,怎么能把皇帝往外推?
“其实这也不能怪良妃娘娘,怎么也是一宫主位,为皇上诞下皇子,就算是她的家人罪过大,那么也该把良妃娘娘的身份提一提,不说是抬旗什么的,也该是免除了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才是啊。可是皇上怎么就不提,换了是谁都要伤心的。听说在阿哥所里面,太子那边的人可是拿着这个嘲笑八阿哥呢。也就是八阿哥的性子好,要是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皇上那个态度良妃娘娘也不敢提。娘娘有什么不明白呢?”宜妃身边的丫头缓缓说出症结所在。
“真是冤孽,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她是疏忽了皇上,惹得皇上生气呢。要是这样就不该这么把皇上打过去,我就该把阿哥所的事情全说出来。索额图一家子太欺负人了,皇后已经没了,这个也不能肯定是瑚柱做的。也就是他们依仗着太子,都要把自己当成皇上了。”宜妃在这里抱怨着索额图一派的势力。那边康熙却只带着几个人向着景仁宫去了。
连着下了几场雪,地上的积雪虽然被清扫干净了,可是西北风吹来,墙角下雪堆上的雪还是被吹到了赶紧的地面上。李德全一溜小跑的跟在康熙身后:“皇上,仔细着地上滑,风这么冷还是坐轿子吧。”
“你知道良妃是生病了多长时间?”康熙也不理会李德全的话,只沉着脸问他徽之的情形。
李德全楞了一下,犹豫着说:“良妃娘娘的绿头牌已经是撤下来两个多月了,”
“什么!良妃病了两个月你怎么不报给朕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吃的?太医院的太医看了没有?是什么病?一个风寒就两个月,这还了得!”康熙一听这话顿时竖起眉毛,连珠炮般的对着李德全开火了。
宝宝心里苦啊,为什么又是我躺枪?李德全心里的小人愁眉苦脸的躺枪了,但是在皇帝跟前还能说什么?李德全也只能等着康熙的第一轮火力攻击之后,无奈的说:“是皇上下旨叫撤掉了良妃娘娘的绿头牌。这可不是奴才们擅自为之,是这之后良妃娘娘才生病的。起居注上可是记得清楚,要不要回去奴才把起居注找出来……”
“就你个混账知道。快走!”康熙被踩了痛处,没好气的白一眼李德全走了。扳回一局,李德全望着康熙的背影擦擦汗,心里无奈的表示在皇上身边当差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景仁宫里面安静的叫人里毛,和宜妃宫里的温馨不同,景仁宫虽然温度不低,可是窗户上糊着的高丽纸还挂上细纱帘子,本来冬天阳光不足,本来宫里就光线暗淡,加上了帘子屋子里面更黑了。那些服侍的宫人们垂手侍立,就像是一个个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