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九阿哥的人从树影里面出来,胤禩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揆方不是,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着胤禩从马上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明珠三个儿子,容若早不在了,揆叙以前一直帮着明珠拉拢人心,自从明珠倒台就沉寂起来。最小的儿子揆方则是一直跟着父亲身边。揆方一直住家里照顾父母。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要知道揆方是和硕额驸,等同于公爵,没有皇帝的的旨意是不能随便离开京城的。
“八爷别着急,家父被皇上召见,我是跟着来侍奉的。八爷请借一步说话。”说着揆方拉着八阿哥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我只能长话短说。家父叫我和八爷说一声,请八爷和娘娘最近要谨慎小心。皇上好像是想左了……”揆方低声的在胤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胤禩听了有些狐疑的看着揆方,说起来揆方也算是他的表舅。可是这门亲戚真叫人一言难尽!
见着八阿哥有些迟疑,揆方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封信:“请八爷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她自然回合八爷说清楚的。以前家父是做了叫人不齿的事情,也难怪八爷不相信我的话。有因有果,这怪不了谁。现在家父也是个快要如土的人了。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明相了。”
胤禟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这边低声的催促着:“长话短说好像有人过来了!”胤禩把信收起来,对着揆方拱手道:“多谢先生来见我,想必是你也多有不便。还是等着回了京城再说吧。”揆方点点头:“八爷保重,以后有什么事情叫我家福晋和八福晋说吧。”胤禩知道揆方的福晋是礼亲王的孙女,当年八福晋在安王府上的时候,这位格格是经常到安王府上的。
胤禩坐在灯下看着手上的信呆,明慧亲自端着宵夜进来:“爷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午饭和晚饭肯定是没好好吃。我叫厨房做了荷叶粥,你还是吃一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是谁写的信,怎么不看?”
“好香的味道啊。八嫂你做的什么好吃的也给我点尝尝呗!”胤禟笑嘻嘻的进来,垂涎的看着明慧手上的夜宵。
“你个狗鼻子,一点荷叶粥都说的和珍馐美味一样。既然你八哥不想吃,就便宜你了。”明慧作势要把手上的粥给胤禟吃。胤禩忙着抢过来:“你想吃叫人拿来,我今天可是没好好吃东西,都要饿死了。”胤禩看了一眼妻子,明慧会意悄悄地掩上门带着服侍的认离开了。
这天晚上九阿哥胤禟住在了八阿哥这里,八阿哥书房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半夜。
第二天胤禩就递牌子,要进去给徽之请安。谁知胤禩却被叫到了康熙跟前。康熙坐在书案后面,见着胤禩进来:“你的差事办得很好,朕接到了熙凌阿的请罪折子,看样子他是真心认错了。这件事你处置得当,没有挟私报复很好。不仅是蒙古的那些王爷旗主们夸奖你,大臣们也都称赞。”
胤禩脸上并没什么得到夸奖的惊喜,胤禩态度很谦卑:“儿子不甘居功。是皇阿玛经常教导我们,要心胸宽广,不要睚眦必报,那不是君子的行径。皇阿玛德被天下,蒙古各部对皇阿玛都是的真心敬服的,因此儿子才能把事情办的那样顺利,事情的详细经过,儿子都写了折子呈上来。这里面果然是有些阴谋诡计的。沙俄在里面挑拨离间,想借着熙凌阿的事情来造成蒙古各部的矛盾。幸亏是皇阿玛英明果断,才没交沙俄的阴谋得逞。”
“罢了,你也不用奉承朕。朕还有一件事交给你——”康熙说着拿去来一本折子,递给了胤禩:“你到张家口的军营走一趟,现在就去!”
胤禩接了康熙递过来的折子,他有些为难的说:“儿子想先和额娘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你额娘在宫里很好,你还是快去快回!”康熙一摆手,催着胤禩立刻启程。
徽之的寝宫里面,小七正一脸郁闷的看着徽之:“我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情,叫皇阿玛催着八哥立刻走。九哥叫我说的话传的东西我都做到了。额娘你脸色怎么了?”小七担心的看着徽之,额娘的脸色不好,一定是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和皇阿玛有关系。
“额娘,是不是皇阿玛说八哥了。还是——因为那个和贵人,她在皇阿玛跟前说你的坏话了?我去教训她一顿,叫她再乱说话!”小七到底是宫里的孩子,即便是被康熙呵护着长大,可是她对那些明里暗里的纷争还是很敏感的。
“没事,别乱说话。和贵人虽然娇滴滴的,可是她并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你皇阿玛这是在锻炼你八哥呢。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他要学着帮你皇阿玛办事,处理政务。”徽之安抚着女儿,把手上的信放在了梳妆盒里面。这封信是她阿玛阿布鼐写给徽之的,信上也没说别的,只是说自己的生日要到了,家里预备着怎么给他庆祝生日,还要请亲戚们都过来,结果阿布鼐在看宾客名单的时候想起来只有徽之和惠妃不能来!徽之的额娘明月这几天一直在念叨着宫里的姐妹——惠妃,阿布鼐也想着自己的女儿徽之。
徽之知道,这封信背后的意思是觉禅氏和纳兰氏的恩怨告一段落,大家和好了。以后徽之和胤禩再也不用担心大阿哥和明珠对他们不利。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太子那边来的的明枪暗箭了。
“额娘,你要是不高兴——”小七扯着徽之的袖子:“不如跟着我去骑马吧!”徽之叹息一声,对着小七期盼的眼神,她点点头。
御马监里面,小七不满的叉着腰对这管事的飙:“我额娘的马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我额娘的马给别人骑了!皇阿玛说了这匹马是专门给额娘预备的,连我都不敢骑呢!”
“公主息怒,那匹马被和贵人骑走了。当时是皇上话了脚和贵人骑那匹马。奴才没有皇上的话,就是八个脑袋也不敢啊!”管事的跪在地无奈的表示自己也是奉命行事。
“好了,你另外选一匹马来,小七不要这样为难人。”徽之打断了小七的愤怒,管事的如释重负,忙着退下去了。小七气鼓鼓的看着徽之,一脸的委屈:“额娘,为什么,皇阿玛为什么变得这样了!”
徽之和小七骑着马在树林里面溜达着,空气清爽,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可惜小七没心情欣赏这些,只是板着脸气嘟嘟的不吭声。“小丫头别生气了,你皇阿玛没变。他一直如此。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额娘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和人生气。”徽之开导着女儿。或者小七有了什么错觉,认为她和康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才不是!皇阿玛为什么这样对你。以前不是那样!额娘,你怎么能忍受那个和贵人爬到你的头上!”小七气愤的挥舞着拳头。
“额娘干什么生气,额娘现在很知足了。人过的不快乐都是因为不满足引起的。你皇阿玛是天子,自然有无数的嫔妃。我也是其中一员,恪守嫔妃的职责是分内之事,就像是你身为公主也要恪守做公主的一切规则。和贵人是新宠,你刚得了新鲜的玩具自然也是爱不释手几天,这个道理放在谁身上都是如此。额娘干什么要生气?而且额娘现在坐在了贵妃的位子上,权力和义务是相等的。哪有只享受权力不尽义务的事情?”徽之开解着小七。
小七低着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说:“可是,可是,皇阿玛对你都是虚情假意吗?现在有了更年轻漂亮的和贵人就忘掉了你。而且额娘你真的一点醋也不吃吗?”
徽之忍不住笑起来:“你个傻孩子,若是有个女孩子忽然黏着策凌,你会生气吧,但是你会生气策凌身边的侍女整天都能在策凌身边吗?”说着徽之一磕马镫,先走了。小七留在原地闷着头想了半天,她是有些糊涂。这个时候徽之返过来找小七了。
她老远的就看见小七在哪里呆,在她身后密匝的树丛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徽之心里一惊,可是等着看见一抹明黄色从树枝的缝隙之间一闪而过。她就知道康熙又在听墙角了。这个皇帝总是改不了鬼鬼祟祟的毛病,既然他喜欢听就叫他好好地听个够。
“你还什么呆?”徽之过来对着女儿说:“你和策凌身份相当,若是别的什么公主或者那个蒙古王爷的千金对策凌表达好感你自然会生气。但是你身为公主绝对不能和一个婢女生气。”
“我明白了,一个贵人额娘怎么能和她置气?那不是失了身份?”小七豁然开朗,露出个释然的笑容。看着女儿的笑容,徽之特别加上了一句话:“其实你额娘我也没什么吃醋的资格不是。都是皇上的臣子,唯有恪守本分,尽忠效力罢了。这都是我的工作呢!做工作要有端正的态度,要不然可是什么都办不成!”
小七倒是没听出来徽之话里的意思,欢喜的纵马向前跑去。徽之看也不看树丛后,也纵马跟上去了。
树丛后面康熙的脸色难看的到了极点,李德全的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皇上,还是回去吧。今天一早上也累了。”
康熙木呆呆的骑在马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脸的凄然:“李德全,贵妃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说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的心里朕一文不值?”
“皇上,贵妃的话奴才想着没错啊。这些年贵妃尽心尽力,后宫都称颂贵妃处事平和,宽以待下。对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孝顺极了。后宫的皇子和公主们贵妃都是尽心照拂。有的时候就算是亲额娘也未必能那么仔细认真。可是贵妃却能做到。皇上有如此贤惠的贵妃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啊。而且奴才最近听了些风声,不少人对皇上宠和贵人有些怨言,都是贵妃亲自去解释安抚的。要不然后宫哪有这样的安静的?”李德全一脸的正经,竟然叫康熙无言以对。
憋屈死了!康熙现自己成了个被人孤立起来的孩子,别人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连着自己认为最了解他的徽之也无悔了!
“算了,和你这个奴才说不明白!真是个阉人,哪里知道——”康熙就像是个没得到玩具的任性孩子,对着李德全挥舞着手臂,看着李德全一脸的理所当然,康熙也只能把埋怨咬碎了一点点的咽进肚子里。
当天晚上,康熙还是翻了和贵人的牌子,只是康熙并没叫和贵人过去侍寝,而是自己跑来了。徽之刚洗了澡出来,却现康熙正黑着脸坐在哪里。徽之不由得下意识的皱皱眉。康熙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吗?徽之蹲身请安,康熙本来一肚子的气,可是见着徽之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寝衣头松松的挽着,没了那些华丽的装饰,徽之整个人素净的就像是一朵白色的荷花,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康熙心里的气反而是泄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