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胤祉告了胤褆,胤褆魇镇太子,叫太子做出来悖逆之事,乃至于神志不清,妄言妄语。已经查实了,确实是胤褆这个孽障干的好事!朕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是辛苦培养了三十年的储君,一个是——”康熙拉着徽之诉说着心里的委屈,他以前只认为太子做储君久了,有些等不及,而且太子一党势力越拉越大,康熙对太子心存戒备,想削掉太子的势力。
谁知昨天晚上,康熙亲耳听见了胤礽和吴贵人的对话,没想到胤礽对自己的怨恨那么深!接着是虚惊一场的逼宫大戏,胤祉供出来胤褆魇镇太子。康熙的心从天上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油锅来来回回的煎炸了好几回。这会康熙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未来他都不敢想。
徽之接过来李德全递上来的温热毛巾给康熙擦脸,一边拍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康熙:“皇上心里难受,哭出来就好了。昨天生的事情太多,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就先别想。”康熙干脆是搂着徽之,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夏天的衣裳单薄,一会徽之就感觉自己的肩膀湿热一片,她心里无奈的翻个白眼:“崭新的一件衣裳就算是报废了。”不过现在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
徽之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拍着康熙的后背,听着他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倾诉。等着徽之度觉得肩膀麻的时候,康熙的情绪才慢慢地镇定下来。泄了一气,康熙的脸色好多了,靠在靠背上任由着徽之给她擦脸,康熙咬牙切齿的说:“吴氏那个贱婢,不能叫她死了。自然有叫她受罪的地方。伺候吴氏的奴才都给朕抓起来,还有和她一起住的——那个”康熙想了下,却竟然想不起来那个和吴贵人住在一起的嫔御叫什么了。
“是海答应,都已经叫人看管起来。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吩咐下去,后宫没有人知道。”徽之试探着康熙的口气,看能不能救下海答应的小命下来。
“都处置掉!一个也不留!”康熙眼里闪着恶狠狠地光,男人的尊严被严重的侮辱,康熙把怒气都泄在了那些奴才和海答应的身上。这样的丑事不能泄露出来一点,一定要把所有知情的人都灭口才能稍微安抚下康熙受损的尊严。
徽之心脏停跳了一拍,默默地低下头,看样子海答应真是没活路了。正在这个时候李德全端着药进来了:“皇上,外面张廷玉求见。”
“叫他进来。”康熙靠着枕头闭着眼,徽之刚想要告退出去。谁知康熙却是指着身边的位子:“你是贵妃,见见外臣也无妨。”听了皇帝的话,徽之心里一动。要知道康熙绝对是个强权帝王,最厌恶的便是后宫干政。以前三位皇后,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更别说徽之这样的嫔妃了。
现在康熙竟然她留下来,虽然心里含糊,可是徽之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她接过李德全递上来的药,拿着勺子先喝了一口:“好苦!拿水来!”接着就和往常一样,伺候着康熙吃药了。
张廷玉进来就见着皇帝歪在炕上,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张廷玉忙着垂下眼,给康熙请安。
“贵妃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康熙喝了药,精神明显的好了不少,看着跪在地上不吭声的张廷玉,康熙知道他是在忌讳什么。皇帝的表态叫张廷玉有些意外,昨天晚上那一幕幕的情景涌上心头,十四阿哥先难,和大阿哥先吵起来。接着是大阿哥到康熙跟前表示要自己替康熙杀了太子,为君父分忧。胤祉当众揭露出来胤褆魇镇太子隐秘,十三阿哥被抓起来。
这些事情随便拿出一件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八阿哥竟然能安然处之,全然没有任何的失态,还能约束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不掺和进去。现在康熙又不回避良贵妃谈论政务,张廷玉的心里忍不住冒出来个念头,莫非皇上是真的要另立储君了?这位八爷难不成是皇上心里新的储君人选?!
“臣奉旨问了十三阿哥的话,问他为什么要调兵包围避暑山庄,十三阿哥不承认,只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没写过那样的调兵的手谕。”调兵的手谕是十三阿哥的手笔,盖着太子的印信。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了,但是太子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满嘴里胡言乱语,关在空房子里面只是喊冤,谁说话根本不理会。十三阿哥虽然没崩溃,可是他咬死不承认。
张廷玉的心里也有好些疑惑,只是康熙正在气头上,他什么也不敢说。康熙听了张廷玉的回报,气的咯咯冷笑一声:“他不承认就完了?铁证如山,看他能抗到什么时候?!哼,既然负隅顽抗,就随他去!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这个逆子,逆子!”
徽之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忙着给他捶背顺气:“皇上保重龙体,这个事情臣妾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听着张中堂的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朕是知道你的,素来心软,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可是你不知道,人为了那点利益是连自己的老子都能卖掉的!朕可怜胤祥没了亲额娘,比别的孩子更多疼些。谁知——他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乌鸦反哺,他呢,他简直是心如蛇蝎,要反过来吃了喂他长大阿玛的肉!”康熙是把怒气都泄在了胤祥身上。
“事起仓促,昨天晚上太子还在水月庵,他若是想逼宫,也不会选昨天。可是为什么是昨天就有人调了热河驻军来逼宫呢?是十三逼宫,还是——”徽之附在康熙的耳边低声了说了句什么。
康熙的愤怒戛然而止,他捶床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张廷玉不敢抬头,只听着皇帝的滔滔不绝的唾骂,可是愤怒的声音忽然消失,张廷玉忍不住抬起头,正看见徽之嘴角上一闪而过隐秘的笑容和康熙冷漠的脸。
“哼,好!真好!张廷玉你出去吧。朕累了要歇一会!”康熙疲惫的摆摆手,握住了徽之的手。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徽之正想着抽出被康熙握住的手,谁知她刚动了一下,就被康熙紧紧地抓住:“你早就知道他们的龌龊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