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夫人,她要见主子娘娘。”逸云无奈的看着徽之:“她也是有诰命在身上,已经递牌子请见,不能没道理驳回。主子要不要见她?若是主子不想见,奴婢亲自出去打了方夫人回去。”
春儿来做什么?自从出了顾杏儿的事情,春儿再也没单独见和徽之说过话。尽管春儿也是个诰命夫人,像是皇后册封典礼,年终的朝贺,徽之生日,宫里要紧的日事情,外命妇都要进宫来行礼。可是春儿都是跟着那群夫人们一起行礼如仪,和大家一起行动再也没单独来过徽之的宫里和她说话。
徽之知道春儿心里还是有疙瘩,而且皇帝也不喜欢看见徽之和春儿走的太近。因此徽之也就随着春儿了。算起来她们很久没见了,前些日子不是明月才说春儿和方承观关系缓和。怎么今天她忽然来了?
徽之想了半天,实在是摸不到头脑:“她到底是我妹子,既然她来了,就她进来。”
春儿气色不错,看她眼角眉梢别有风韵,不再是以前那种没精打采,仿佛对生活没乐热情的样子。徽之就知道春儿和方承观却是和好了。方承观没了是仕途,但是收获了爱情,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幸福呢还是不幸呢?春儿来,难道她是来和自己示威的?
正在徽之猜测着春儿的来意,春儿已经给徽之请安行礼。看徽之对着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逸云立刻明白,悄声无声的带着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只剩下紫英和青萍在这里服侍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儿,徽之笑着说:“起来,难为你这样热的天气还想着我。搬个椅子来给春儿妹妹。”紫英笑着上来扶着春儿起来。
春儿笑意盈盈,对着徽之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这几天热,额娘惦记着我,接了我来这边住几天。昨天刚过来,想着应该拜见皇后,因此今天就进来给娘娘请安了。娘娘赏赐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妹妹谢谢姐姐!”说着春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徽之身边的两个丫头。徽之明白了春儿的意思,她笑着说:“一点东西,我想着你喜欢关外进上来的土产,就多留下来些给你。家里情形如何?听额娘说你家里一家平安,我也就安心了。对了,看看西瓜在井水里面怎么样了,你喜欢吃西瓜,尝尝!”
青萍和紫英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春儿脸上闲适轻松的表情顿时没了,她紧紧地皱着眉,不放心的四处看看。“你有话只管说,我这里还算是安静。是不是方承观又欺负你了?”徽之察觉出来春儿吞吞吐吐,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这个事情,我在心里憋了几天了。本来我想和大哥和阿玛商量下。可是这几天大哥不在京城,去郊外巡查河防了,阿玛的身体又不好,阿玛是个宽心的人,再也不会为了这个事情掀起来以前的旧事。姐姐,他现了那个人,他说不管如何都要报仇雪恨,昭雪当日的冤情!我心里担心的很,那个人来头不小,我担心不仅会牵连了他还会牵连到姐姐和太子。”春儿拧着手指,一脸的担心。
徽之听的半懂不懂,春儿说的那个人是谁?仔细一想徽之明白了,当年方家出事,,是有人告,说方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方承观的父亲做事诽谤当今朝廷,还纠集了一些江南的文人,术士在一起,收买人心,诽谤朝廷!这个罪过和谋反差不多了,当时又碰上了朝廷对江南加强思想统治和钳制的时候。方家成了典型案件,方承观的父亲和几个叔叔都被押进京城判了斩立决。全家抄没,不是流放就是卖为奴!可怜方承观从众人捧着的凤凰变成了一个罪奴。
方承观见了哪儿当初害了他全家的人,岂能善罢甘休。就是徽之也曾经是心怀怨恨。曾经徽之和瑚柱问起来是谁把他们全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瑚柱则是说:“都是我和你阿玛连累了你,咱们家出事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坑害了的。我做事不谨慎,你阿玛耽于虚名被人利用,才是咱们家招致祸端的根源。就算是你一报还一报,也不过是制造出来一样的悲剧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且放手吧。”徽之也认同了祖父的话,放开了心结。但是方家和徽之家里的情形不一样。
方家的老爷子没有掺和任何政治斗争,也没夹在明珠索额图两大权臣的争斗中。他安心在江南读书,做学问,提点后辈为朝廷推荐人才。方承观的父亲在江南声望极高,是个最清高的人。就这样的人却被一个虚无的罪名害的丢了性命。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方承观绝对不是个傻白甜。当初在上书房行走,方承观绝对有权利调看当日的案卷,里面是谁告状,自然有状纸和告密信在,那上面就有告密人的名字。怎么现在方承观才说找到了仇人?徽之看一眼春儿:“这个话奇了,我记着当初方承观还在刑部行走,我就不信,他难道真的没看过当日的案卷。上面自然有告密的名字。怎么都是这些年过去了,他才想起来报仇?”
“告密的只是被人蛊惑罢了!姐姐难道不知道,方承观和那个写信的人和解还成了一桩美谈吗?”春儿一提醒,徽之才想起来,是了方承观刚进入上书房的时候,就有人拍马屁,给方承观说当年告密方家的人就在刑部做个小小的刀笔吏。后来方承观调为刑部侍郎,成了那个人的顶头上司。那个人吓得几乎要崩溃了。谁知方承观却是没有为难那个告密的人,别人要整治那个告密的人在方承观面前买好。谁知方承观却出面阻止了,他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追究。他当时那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是他什么动机,只要他能走正道,坦荡为人,不要做哪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一心为国家办事,我愿意原谅他。”
这些话传到了告密的人耳朵里,那个姓季的小吏痛哭流涕的跑到方承观面前,对着他磕头求原谅。方承观也就原谅了那个人,一时间京城都说方承观心胸开阔,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我记着后来那个小吏回家去了?按着你这样说岂不是他是被人指使的?”徽之想起什么,看着春儿。
“正是这样,我也曾问过他。他说那个人不是元凶,那个姓季的说过,当时自己觉得被老爷子歧视打压,姓季的觉得自己很有才华,却得不到方家老叶子的推荐,因此心里怨恨,有个人趁机教唆者他做那样的事情。当初哄他是叫方家脸上无光,叫老爷子没面子罢了。谁知事情却闹得那样大,姓季的自己先害怕了,他这些年一直心里愧疚。至于那个教唆他写信的人是谁,姓季的却死也不肯说。”春儿眼里都是心疼,和徽之抱怨起来:“那个呆子,瞒住了所有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次他找到了真凶岂能轻易放开。只可恨。这个人背景极深,不少好惹得。”
“到底是谁,方承观是怎么知道的?当年咱们家出事,若只是祖父的事情,咱们家还不至于一败涂地。结果阿玛牵连进了方家的案子——”被春儿提起往事,徽之苦笑一下,有些心疼的对着春儿道:“这种滋味你不知道。只是方承观能确认就是那个人?”
“看姐姐说的,我虽然没经历以前的好时候,可是现在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前在关外是什么日子,若是当初没这个事情——算了不提那个了。只是我们放下了方承观放不下。姓季的死了,他临死前写了一封信,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因此他才知道那个人是谁。”春儿忽然握住了徽之的手:“姐姐,我担心那个呆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你可要想个办法。那个人是——十四阿哥身边的一个幕僚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