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来，小区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般，极为安静。

萧末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开出了他的佛德三厢，雪里红坐在助手席，两人一路开到门口，现物业门卫竟然还在。

“萧哥，出去啊。”年轻的门卫走出岗亭，搭话道。

萧末停下车子一看，哟，熟人。正是那天得他提醒提前抢购了食物的门卫，只是现在脸上挂了老大一个口罩。

萧末按下车窗，把手肘放在车窗边沿上，“嗯，出去领救济粮。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丁，我叫丁桥。”丁桥把口罩往下拉了拉，挤出笑容道。

“怎么了？”萧末敏感地问。

“萧哥你不知道……”丁桥抓了抓头，一脸苦闷，“这次的传染病真是害惨人了！大家这几天都心慌意乱的，我那个同事周安都吓傻了，待在宿舍里死活不敢出来。”

“那这几天一直就你一个人执勤？”

“是啊。反正我也不想回宿舍，这里也有休息室。”丁桥大概对同事周安很不满，表情中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

萧末笑，心想毕竟年纪还小，这丁桥看样子也就二十刚出头。

萧末动车辆准备离开，丁桥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萧哥，你带着孩子要小心。这几天有很多人情绪不太对头。”

萧末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在意，遇到这种大规模传染病，人们情绪不对头也是正常的。他想，只要他小心些就好了。

丁桥看他不在意，竟然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车窗，再次郑重地叮嘱道：“萧哥，你一定要小心。”

萧末干脆停火，“小心什么？”怪不得丁桥会突然跟他吐苦水，他重点想说的应该是这句“小心”吧？

丁桥咬了咬嘴唇，朝大门外瞅了瞅，“有人在传不好的谣言。”

“什么谣言？”

“末世谣言。”

萧末愕然，“你相信这种谣言？”

“我不信，但我也觉得这次传染病确实挺可怕的。”

“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乱。否则不是末世也变末世了。”

“这我知道。”丁桥一挺胸，“关键时候一定要团结，团结才是力量。越危险的时候越要镇定，不能轻信谣言，更不能自乱阵脚，要从上到下听指挥。”

“你说的没错，可就怕某些人……”

“是的，萧哥。”丁桥的表情变得严肃，声音也压得更低，“你几天没出来不知道隔离区出现了一些稀奇事，听说有人病后无药自愈，而这些自愈的人……有些人从手掌里长出了金属颗粒。”

萧末心脏狂跳，那则日记竟然是真的！

“而那些人都被……带走了，听说这次普查也是在查这批人，只要查到就会带走，所以大家才会害怕。”

“哦？”

“不过我让你们小心的不是普查员，而是以王老二为的一帮混子。”丁桥提起这帮人就一脸厌恶。

“王老二？他没病死？”作为开店做生意的人，萧末怎么不认识这位在老镇及附近几个小区都臭名昭著的老混子。

“是啊，真可惜，死了那么多人，这种渣子竟然没有死。”丁桥退开，随即又道：“萧哥，你声音小点，他们那帮人就在门外晃着呢。”

“老天没眼。”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没人不恨以王老二为的那群混子。

“谣言是他传出来的？”

“八成是他。我这几天老看他在附近晃来晃去。我知道他在想方设法购买超市购物券，还在弄汽油。他让人在各个小区门口守着，就是为了买购物券。”

“超市购物券？”

“嗯，你去领救济粮的时候会一并领到。这种券不是钱，而是购买资格，进一次超市就要交一张，没券就不能进超市买东西。”

“私人小超市也一样？”

“对。”

“没人管王老二？”

“他私下收购购物券不算犯法，民警也拿他没办法。”

“那传播谣言呢？”

“没证据，大家都在乱说。法不责众，想罚也不好罚。”

“你要我小心他什么？”

丁桥再次朝大门口看了看，对萧末小声道：“王老二那帮人这两天会主动把人家家里的小孩送回家，然后跟人要求购买购物券。那些人不敢不卖，怕他伤害自家小孩。有人报警，可是因为没有实际伤害，警察也没理由抓那帮混蛋。你没看街上小孩的影子都见不到，都是给王老二那帮混蛋害的！”

“区区王老二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情，而且他收集那么多购物券干什么？他有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萧末冷笑。

“萧哥你是说……”

“你以为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们？如果上面没有人放话，不管有没有证据，像王老二这种搅屎棍一定会先被控制起来，哪会放他们出来危害老百姓。”

“有人让王老二出面收集购物券？会是什么人？”丁桥反应不慢。

“不会多高级，顶多是我们城南六区管这片的什么人，出不去又怕死，就想多囤积点粮食救命，可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就利用王老二那帮混子出面。”萧末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幕后者是谁。也只有那么蠢的人才会做这么明显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