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问。
“刚刚吩咐了下去,或许仍还在收拾行囊没有出。”
“带上我的人,你手下太单薄了些。”
“你做事总是这么小心谨慎?”
李闲撇了撇嘴道:“如果不是怕整座长安城都如临大敌,我倒是更愿意自己去把姑姑接回来。”
……
……
东都城一场大雪的十几日后,长安也下了雪。恢弘的皇宫中,身穿甲胄的禁卫钉子一样站在大殿外面。雪已经在他们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但他们依然站的笔直纹丝不动。看起来,大殿外面甬道两侧就好像各立着一排石像般,于风雪中更添肃杀之气。
内侍总管吴英海垂着头一溜小跑着进了回廊,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的几个宫女随即皱眉不满的说道:“怎么动作那么慢,万一参汤凉了陛下不喜我便打折了你们的腿。”
新入宫的宫女吓得哆嗦了一下,吴英海白了她一眼,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瓷碗上沾着的雪花细心擦去,然后低声吩咐道:“陛下正在书房里召见邢国公,你们进去之后就当自己是聋子哑巴,放好了参汤之后便出来,绝不可多停留一刻知道了么!”
几个宫女点头,因为紧张她们的脸色有些白。
吴英海拍打了几下身上的雪,然后躬身率先走了进去。若不是前些日子查出宫里面竟然有窦建德派进来的奸细,甚至就是伺候陛下御书房饮食起居的宫女,今天他也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的教导这些新人。正因为前几日,暴怒的陛下下旨将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全都拉出去砍了,否则也不至于让这些新人跑到御书房来伺候着。
说起来那几个宫女中竟然是窦建德派来的人,吴英海现在还有些后怕。若是那几个宫女趁机在陛下的饭菜茶酒中下毒……可是想想又不对,陛下身边的人都是严格审查后才能做事的,怎么可能会有窦建德的人?说起来前日晚上陛下在书房里见了太子之后便大雷霆,怒火似乎能将这宫殿都烧起来似的。当天晚上那几个在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就都被砍了脑袋,有人说她们根本不是什么奸细而是听了不该听的话。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
吴英海在心里念叨了两遍,心说前日夜里也不知道太子对陛下说什么。不过看样子陛下倒不是生太子殿下的气,而是另一个人。
宫女们小心谨慎的放下参汤便迅速的退了出来,谁都不敢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身穿一身明黄色常服的李渊随意的在椅子上坐着,指了指放在桌案上的参汤说道:“趁热将这参汤喝了,朕听说你这段日子身子有些不适,或是冬天来的太急了些,又是风又是雪的,参汤能驱寒……朕特意让人熬了给你补补身子。”
欠着身子坐在一边的男子惶恐起身道谢,他的腿似乎行动不便所以动作显得有些滑稽狼狈。而这个人的脸上则更加的引人注目,不管是谁看了只怕都会心里为之一颤。丑,不是一般的丑,纵横交错的全都是伤口,看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他脸上用刀子刻下了一张歪歪扭扭的棋盘。
“臣谢陛下厚待……臣只是不小心着了风稍有些咳嗽,已经看过郎中没什么大碍,却不想竟是让陛下也惦记着,臣惶恐难安。”
“法主啊……”
李渊看了面前这个被毁了容也毁了腿的人,这个曾经被天下人都看做将来一定能登基称帝的人,他心里就觉得很舒畅,很快活。李密,曾经被世人称为真命天子,是那桃李子谶语的应验之人,是大隋的终结者,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朕特意让人熬了参汤给你,你可知道什么意思?”
李渊问。
“陛下待臣如子侄,臣铭记于心。”
“待你如子侄……朕做的不够啊,但朕绝没有将你当做外人,既然你归顺大唐便是朕的臣子,朕自然不会给你冷遇。今日召你来是想看看你,朕听说这段日子你颓废的很,哪里还有一点曾经叱咤风云的气概,倒像是生了大病般让人看着心酸。”
听到叱咤风云这四个字,李密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躬身道:“臣不敢……”
“法主,你太小心谨慎了,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你消沉下去有些失望罢了。朕今日只问你一句话,你如实答朕。”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