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绍庭一向脸厚惯了,这心中内疚只是一闪而过。也将背上长剑取下,一把扔了回去,笑道:“这柄剑,虽然不如云兄的宝剑,却是我祖上五代所传,在我心中着实看重得紧……”
顿了顿又道:“如今和云兄既然成了朋友,我这柄剑也就送给云兄,以后也好做个留念,还望云兄莫要嫌弃才好。”
他一接了人家的宝剑,原先半阴不阳的云将军就变成了云兄。见识了这少年的嘴脸,云旭才知道了人小鬼大是个什么意思。这人刚刚还在喊打喊杀,如今竟然交换起信物来,自己这点变脸的水平,比起人家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连脚边毛都不如也。
只是他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肚子气闷在心里,脸上还不得不堆出笑容道:“今日能交到陈兄弟这个朋友,实乃云旭之幸也,陈兄弟,既然如此,我等就此告辞了。”
见陈绍庭点头答应,立刻招呼了五个随从转身就走,连地上的两具尸体都不顾了。
……
陈绍庭知道只要云旭回去,不久这儿漫山遍野,就会聚满了追兵。因此也不做逗留,返身入山,先顺着一处溪流走了二三十里,消去了自己的痕迹,这才继续辗转前行。
这一路他专挑了山高林密之处行走,道路难行自不必言。陈绍庭要的就是人家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踪迹,平心静气走了三日,到了平石郡境内,这才寻了一处山洞住了下来。这山洞里原本还住着一大两小三只老虎,也被他顺手杀了,剥皮割肉,当做了将来一段日子的饮食所资。安顿前还在洞中放了一把大火,烧去了那股野兽的腌脏味道。
至于什么保护野生动物,保护自然环境的思想,那是一丝也无——他前世就吃了不少果子狸穿山甲,更不要说在这个根本没这类规定的世界里了。
这些日子,他每日练功不休,连夜间打坐,凡有所思,都会起来舞拳弄腿一番,将前世的三种拳法、两路剑法、一路刀法都练了个滚瓜烂熟。
他如今跨进了阴阳境,与武道一途,感悟自然大大不同。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就隐隐发现这些拳剑之法,似乎有许多奥妙之处。出手之际,真气元力行走,各有脉络。
但他也同样发现:这些前世的武功,似乎被人生搬硬套地改了许多,其间有许多生滞破绽的地方。陈绍庭如今对真气走向都能一一感觉,因此殚精竭虑,将这些生滞破绽之处仔细琢磨,想要修改过来。
如此过了十二天,终于将一路太极十三剑,给复原得七七八八,自忖已经能发掘出它应有的威力。至于另外一路出自茅山道门的青萍剑,却还只是纯熟,于经脉的运行上,犹有许多破绽。
陈绍庭在孟云鹤的军营里,亲眼看着祁庆山这个雄霸一方的炼窍阶高手,只不过碰上了一群筑基练气境的兵士,就被人如同杀猪一般,活生生叉成了一只刺猬模样。知道武者不到金丹,终归还是要屈服于世俗间的力量。他自己虽然算得上是修道者,但在元替阶能使用攻击性法术之前,也一样是别想在这个世间纵横捭阖,任意逍遥。
“做人,什么机巧诡诈、什么脸厚心黑,都只是辅助的手段,要想随心所欲,靠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他一念及此,当时就下定了决心,要进山修炼上一段日子再作打算。如今又惹上了云旭背后云成风这个金丹人仙,更是想着要在这山洞里修炼上一年半载的,将鬼羊门现存的十二道真符观想完全,夯实了基础,才再行出山。
这天深夜,陈绍庭正盘膝静坐,温养精神,忽然就想到了剑法中的一个碍难处,应该如何如何。便立刻跳起身来,走到洞外,取出了从云旭身上得来的好剑,一招一招地试演起来。
他原本那柄长剑,虽然乃是百锻千炼铸成,但终归是胡子义这个练气巅峰人物的收藏。和现在这柄宝剑一比,无论是材质还是锋利,都远在陈绍庭原先的长剑之上。元力灌注,更是得心应手,隐隐还有放大威力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