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久,便见了一处广场,广场之后,坐落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群,单单入口的大门,便有五座之多。门楣俱以青石打造,上面以透雕刻出许多精致的人物花鸟、奇珍异兽。
文清江嘿嘿笑道:“这大宅子,才是我们文家的正房,平宽四十丈,纵深一百一十丈,院落分五列九进,里面有六百余间房屋,如今住着文家的九十七户、老少四百九十二人。”
像这样的大宅,正门不是祭祀之类的大事,平时都是不开启的,三人只是从偏门进入。
文舒兰见陈绍庭入了门,嘴上虽然不断赞叹,但两眼之中,却一片清明,全无一点少年应有的好奇之心,不由得对这个侄子的心性暗暗佩服,暗道:“不愧是十八岁就过了感应的人物,心性之纯熟,怕是连许多长辈的人物,都比不过他了……”
只是她这么一想,就又立马想到陈绍庭如今的性格,可不是平白而来,而是经过了许多的磨难的。心中一痛,便拉着他的手道:“绍庭,你外祖可不住在这儿,咱们还要去后面的山上呢。”拉着他疾步向后走去,边走还边对后面的文清江道:“儿子,你去把你大姨,还有家里的兄弟一齐叫来。”顿时让一心想拉着陈绍庭显摆一番的文清江讨了个没趣。
在这庞大的建筑群中蜿蜒走了许久,刚刚出了后门,就听得后面有人大呼小叫道:“二妹!你带了我侄子走那么快干什么?还不等一等我!”
文舒兰喟然一叹道:“绍庭,你大姨来了,我们等一等吧。唉……又有得热闹了……”却是想起了自己和陈绍庭相认时的那一番激动。
过不多久,后面熙熙攘攘,竟是来了七八个人,当先一五六十岁的妇人,身形微胖,不过保养得倒是极好,细皮嫩肉,脸上也没多少皱纹,想必就是他的大姨母文舒眉了。一出后门,就瞪着眼珠子叫道:“我侄儿呢?二妹你带人回来,怎么不先来告知于我?”
陈绍庭见她叫的实在太大声,只得走上前去,躬身拜倒道:“小侄陈绍庭,见过姨母大人。”
陈绍庭的外祖父,一共娶了三房妻妾,生有五子三女。其中三个女儿,都是大房所生。其中文舒眉六十岁,文舒兰五十五岁,陈绍庭母亲若是还活着,今年是四十八岁,刚好比文舒眉小了一折。
这三个女儿,都是一母所生,因此也最为亲近。陈绍庭老娘文舒竹,更是家中老小,从小又体弱多病,练不得武艺,只能读些文章典籍,因此更得家中宠爱。
文舒眉双手扶着陈绍庭,两眼在他脸上不断打量:“象……象…象啊,二妹,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还有嘴巴,和小妹是一个模样啊……”一边说,一边还咧着嘴巴,哈哈大笑。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感情她刚才全没把陈绍庭的自报名讳听到耳中去。
陈绍庭知道这是她心情激动的缘故,又老老实实地答道:“禀姨母,我叫陈绍庭。”
“绍庭…绍庭……”文舒眉喃喃念叨,眉眼俱开,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一阵阵颤抖:“好名字,好名字啊……”
抬头对文舒兰道:“二妹,你看咱们小妹,这文采是一点不减啊,取得多好一个名字啊……”
说着说着,陈绍庭肩膊的衣服上,“托”的一响,却是湿了一块。文舒眉眼泪方始落下,旋即一把将侄儿搂住,大哭起来:“小妹啊……你儿子都回来了,呜呜……你怎么……你怎么就不跟着回来啊,大姐都想了你二三十年,你怎么就不惦记着大姐一回呢……”
“姨母……”被她这么一哭,陈绍庭亦不禁泪如雨下,将文舒眉肩头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文舒兰也忍耐不住,转首在一边自顾自流泪不已。当年文舒竹之事,乃是文家的家丑,从来不曾提起,但文清江这几天也知道了一些过往的事情,亦在一旁不忍卒观,凄然泪下。唯有后面文舒眉和文舒兰的其他几个儿子,还能把持得住,都一齐上来劝解。只是每每才一拉开,文舒眉就又扑上一把抱住痛哭,如此反复再三,废了无数力气,才将两人劝了下来。
文舒眉好容易收住了悲声,眼中兀自还有许多泪水,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对陈绍庭道:“绍庭啊,你莫怪大姨,我这见了你,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拉住了这个侄儿的手,又笑道:“好一张俊俏的脸蛋,你外祖父见了你,还不知有多么高兴呢……”一想到她老爹看见陈绍庭这张和小妹长得一模一样脸蛋时的情景,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