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家美两眼一瞪,气道,“你大哥和大嫂才干仗了,好好的,你咒我大哥大嫂不好啊!”
潘士勋急了,狠声道,“我娘我阿哒如果问你,你一定这么说。”
王家美上下打量了潘士勋一眼,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给我个理由,还是...你下午又出去鬼混去了!?”
潘士勋哪敢跟王家美说他下午跟一帮二流子朋友打牌去了,还输了一块多钱,要是说出来,王家美一准能喊破锣,搞不好还闹到他阿哒那里去...
潘士勋随口扯了个理由道,“双喜你知道吧?他家盖房子,今天打地基,我去搭把手帮忙抬了石头。”
王家美狐疑的看了潘士勋一眼,问道,“真的?”
潘士勋道,“还能有假?!给我阿哒知道了,他一准得说我,家里的事都忙不完了,还瞎操外人的心。”
听潘士勋这么说,王家美总算是信了他,可下一秒,她一拍大腿,哎呀了一声,道,“坏了,半下午的时候我还带潘艳去外头转了一圈,不知道你娘有没有看见,要是看见了,还不得穿帮啦。”
王家美这一惊一乍的,把潘士勋唬了一跳,他也怕他阿哒戳破他的小伎俩,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还是逃不过潘阳的眼,只是潘阳不想戳破他而已,戳破了无非两种结果,一是潘士勋嘴上认个错,掉过头该干什么还是什么,二是恼羞成怒,跟潘阳闹架。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潘阳都不想见到。
好赖他两是父子,闹僵了,哪个脸上都不好看,还平白惹人看笑话。
这茬事算是暂搁在潘阳心里放着不提了。
转眼就到了黄豆收割的季节,潘士尧一家三口还有潘士松都歇了跑长途,抽空回来抢收,白日里家里几个主要的男劳动力外加张学兰就下地割豆,潘士云和秀英姑嫂两个留在家忙家务,虽说家里有姑嫂两个在,但潘士云还得上学,只有傍晚放学回来之后能忙活忙活,白日里也就秀英一个在家,她没空照看潘盈,就把潘盈交给潘士告,让他领着侄女玩。
怀了双胞胎的秀英,虽然才五个多月,但看起来却像是七个月大的,行动难免吃力些,衣裳蹲不下.身搓的,索性就换上干净的胶鞋,用脚踩,其他的活,她干干歇歇倒也能应付的来。
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一年里头也就忙活这两次,老农民一靠天二靠地,不说粮食能卖多少钱了,他们一大家子还得靠地里收下的粮食吃饭不是。
眼下家务活等于全被秀英承担了,关键她还没在公婆面前牢骚什么,这倒是让‘舒坦’的潘士云很不好意思,白日里在学校上学就不说了,傍晚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她立马就骑车冲回家来,抢着帮秀英搭把手干活。
秀英能理解小姑子快考高中压力大,不让她忙活,道,“你就把鸡鸭鹅赶出去放放得了,剩下的都别忙了,我来整就成。”
这人就是这样,并非所有人都想斤斤计较,若是双方之中有人后退了一步,那另一个可能会退一丈,眼下秀英抢着干活,潘士云心里头愧疚极了,毕竟她大嫂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忙里忙外,潘士云嘴上应承了下来,去放鸡鸭鹅的时候,顺带就会帮秀英把第二天的猪草打回来,若是家里大人还没回来吃饭,潘士云就再把猪草给剁碎了,先存放在藤框里,第二天秀英喂猪就省事了许多。
农忙的季节里,虽然家里每个人都很累,但气氛是好的,情绪是高涨的,哪怕累一点,心里头也快活!
当然,如果潘士勋和王家美这两根搅屎棍不来掺和,那就更好了。
老潘家天天一大帮子人下地,风风火火的干活,再看潘士勋两口子,孤零零的两个人,还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的,离得老远,都能听见这两人在地里吵架。
能不吵架么,别人一二三四五个人,刚下地里没多久,嗖嗖的,半块地的黄豆秸秆就没了,他们倒好,半天干不了多少。
这夫妻两也不想想,人家虽然人多,可地也多啊,他们人少,地就只有这一亩二分五的地,但凡勤快点的,还愁看不完?
顶多一天就能把所有黄豆都收到打谷场上!
王家美累得不痛快了,把短镰刀朝地里一摔,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指着潘士勋,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种男人,跟着你没能享点福,尽吃苦头了,你老子娘也不是东西,就我两干活,家里孩子谁管?他们提一嘴帮我们带孩子了吗?如果不是我厚脸皮把孩子扔给你阿爷,今天就是你潘士勋一个人下地干活!”
王家美也是急眼了,两个人干不出活不说,白天忙完地里的,还得回去洗衣做饭带孩子,同样是媳妇,人家秀英连地都不用下,在家带带孩子烧烧饭就成了,这样一对比,王家美心里头能不火大么。
她公婆这明显是在偏心老大他们啊!
说好分家的,现在老大还在跟着他们干,感情这分家就是把他们给踢出去啊!
见潘士勋一声不吭,还在闷头干活,王家美随手拿了个泥巴块砸向潘士勋,又道,“不是分家了吗?你老子娘还在帮你大哥大嫂干活,既然帮他们干,那我们的活他们也得干,走,回去,我们不干了,让你老子娘过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