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曲终了,编钟声余音渺渺,如梵音般荡漾在诸人心间。趁着诸人仍在回味着这百年编钟的余韵时,几位公公悄然无声地搬移了一座质感浑厚典雅的凤箜篌至大殿中心。一会儿后,有手持拂尘的公公拖长嗓音在殿上高声宣告,“有请右相府嫡女陶织锦献艺!”
话一落音,便见换上奢华宫装的陶织锦从殿门雍荣雅步款款行来。其身后,有十数位如花似玉的舞伎从大殿两侧井然有序步入殿中。
陶织锦行至殿前行了一个端庄的万福,声音娇媚而不做作,“臣女陶织锦献上一曲凤求凰,祝嫣太妃娘娘千秋万福!”
皇上面如春风,声音爽朗,“久闻七小姐琴艺奇佳,看来今日朕是有耳福了,准奏。”
陶织锦垂浅笑,“皇上妙赞,臣女献丑了。”
语毕,纤纤玉手抚上冰丝弦,流动的音符自她指尖溢出,悦耳空灵,身后的舞伎摇曳着柔软的腰肢如缎带般萦绕在她四周,愈将花容月貌的她衬得如天仙般脱尘。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仿佛她是下凡的九天神女般。可她柔媚的眼神,却独独看向了右座上的南宫辞。因着距离有些遥远,陶织锦也看不太清他的容颜,只能看到坐上的他坐姿随性自然,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只是,这南宫辞并未看她,目光紧紧锁在他手中的琉璃夜光杯盏上。
曲终舞毕,第一个开口的是殿中最尊贵的人——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声音虽有些苍老,却是中气十足,赞赏道:“好!好!好一个妙人儿,不仅这模样生得倾国倾城,琴艺也是一绝,是个兰质蕙心的。”
众人纷纷附和,久闻陶右相嫡女貌美无双,才艺双绝,可因其年幼,极少在众人面前露脸,今日算是第一次正式露面了,真是一曲惊人,只怕今日后右相府提亲的人就会踏破门槛了。
太皇太后笑容满面,又亲切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陶织锦从容微笑道:“臣女今年十四。”
“好,好,”太皇太后似乎甚为满意,又看向嫣太妃,“若哀家没记错,你还是她姨母吧?”
嫣太妃笑着应道:“是,锦儿是本宫妹妹所出。”
“哦。”太皇太后似恍然大悟,“我看这丫头知书达理,可曾许人家了?”
此言一出,座下的南宫辞立刻就看向了皇上,皇上顿时眉目一跳,今日他召陶织沫入宫可是招来南宫辞的冷脸了,他明明是为南宫辞好,可他却不领情。
“这个,”嫣太妃巧笑嫣然,“还不曾。”
“这个丫头,才貌双绝,倒与哀家的外……义孙儿看着登对。”太皇太后说着望向南宫辞,这个,本来就是她的外孙儿,她心肝女儿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可惜如今却只能改名换姓,连她都不能明明白白地与之相认。
“咳咳,”皇上连忙开口插嘴道,“果然,这陶七小姐不仅容貌惊为天人,才艺也是一绝!朕,甚为欣赏啊!”
皇上此言一出,惊得陶织锦手一震,连太皇太后也看向他。他顿时觉得不妥,怎么这南宫辞瞪他一眼,他就把火往自己身上烧了,忙轻咳一声,正经道:“赐玉如意一柄,四尺红珊瑚两座。”
他话一落音,太监总管便立刻提高了声音,“赐,陶七小姐,玉如意一柄,四尺红珊瑚两座。”
皇上的一番举动已经打断了太皇太后与嫣太妃二人的一唱一和,等她们再开口,倒像是在话家常一般了,而陶织锦只能谢恩后回座。
陶织锦回座后,太皇太后又对皇上开口道:“皇孙儿,哀家年纪大了,就盼望着抱曾孙儿呢。皇后蕙心纨质,你们二人可得抓紧了。”
皇后闻言,微微垂下了头,面上挂着温婉的笑。
“皇祖母,频儿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儿的面您可别打趣她。”皇上宠笑道。
“唉,”太皇太后突然一声叹息,“你看看你,皇宫佳丽三千,再看看你的义弟,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你这个做义兄的,可得上点儿心呢。”
皇上面上堆笑,“皇祖母放心,说不定我这义弟,早就有心上人了。”
“哦?”太皇太后一听来了兴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