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绑……”初景木然摇头,又看向她,眸色有了一二清明,“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认识我爹娘?”
“我、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帮我松绑了就是!”陶织沫有些急了,可是未待初景有所动作,门外的人便推门而入。
陶织沫心惊,但看清来人后又松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四哥,你怎么过来了?”
陶凌雨苍白的面上出了些微汗,他刚刚听说佛堂里走水了,他知道这佛堂离她院子近,忙将他院子里的人都派去了救水,可是又不放心,自己便亲自过来了。
“这是何情况?”陶凌雨快步跑了过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可是抱她入怀的一瞬,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四肢百骸像被电流击过一般震撼。
“四哥,快帮我松绑!”陶织沫连忙将双手举到他眼前。
陶凌雨怔了怔,强迫自己定下神来,颤着手为她解绑。
“四哥,你是走路过来的?”陶织沫大惊,她知道,陶凌雨这阵子在洛遥思每日细心的照顾下,身子已好了许多,洛遥思说了,就算步行上一两个时辰也不打紧,只是她四哥似乎不打算让人知道他身子好了许多,每日仍是以病态示人,也极少离开轮椅。
突然,初景冷不妨一把冲了上来,将陶织沫拉开来,警惕地看着陶凌雨。
“初景,你这是做什么?”陶织沫不明,连忙扯开了已经松懈的纱幔。
“你还不快走!”初景冲陶凌雨吼道。
陶凌雨眸色复杂地看着陶织沫,向来苍白的面色泛起从未有过的红晕,额上也冒出了阵阵细汗。
“四哥,你怎么了?”陶织沫正欲上前,又被初景一把扯住。
“你放手!”陶织沫一把甩开她,怒斥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为什么要做坏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爹娘有多失望!”
陶织沫斥完,便朝陶凌雨奔了过去,可是她一上前去,陶凌雨突然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了般地紧紧地抱住她,忧郁的双眼变得迷离梦幻,只张唇喃了一句:“织沫……”紧接着,他的吻突然就像暴雨般疯狂地落到了陶织沫的唇上。
陶织沫这一瞬间像是被闪电劈中似的,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陶凌雨已经撞上了多宝格,多宝格一阵晃荡,掉了几个细小的物件下来,哗啦啦地碎满地,而她的双手,还举在胸前维持着推搡的动作。
陶织沫一时间惊得连连后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刚刚,她四哥亲她?
“快走!”初景一把拉起呆若木鸡的陶织沫,迅速往门外奔去。陶织沫愣愣地,任由初景拉着她,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一看,便见陶凌雨爬了起来,可是望向她的眸色却满是隐忍而挣扎的爱意!
陶织沫就像是被无数道惊雷连连劈中一般!她四哥!她四哥!
虽然她与她四哥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呀!她一直都是将她四哥当成真正的哥哥,就像对陶凌风一样!而且他四哥不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好吗?所以他四哥这是……突然,可怕的两个字眼在她脑海中如惊雷般浮现出来,这是个令世人所不耻的词汇,以至于她根本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在脑海中想一想,都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的爹娘,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
她曾经很多次地想过,她的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嫁给陶右相的,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生下她的?可是她爹呢,却从未对她娘负过任何责任,他不知道她娘是如何屈辱地嫁给了陶右相,他甚至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存在,他没有任何的愧疚,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爹,便是即墨难的父亲,曾经的当朝正二品御医即墨苏,如今的阶下囚。
那一年,年仅十岁的即墨苏从边境带回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生得可爱,圆圆的包子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即墨长见她聪明伶俐便将她收为了义女。在即墨难的印象中,温柔的小姑姑极为疼爱他,可是却是他三岁那年突然失踪,从此再无音讯。
当陶织沫告诉即墨难她的身份时,即墨难心中何止是羞愤和崩溃。在他眼中,顶天立地、德医双馨的父亲,竟然与小时候那般疼爱他的小姑姑,做出了苟且之事!可是阿难在万分震惊之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受委屈了。
前世她的身世,是即墨难告诉她的。他们即墨家的人,在腕上内侧都会点上一颗红痣,男点右,女点左,此痣平日不可见,遇蛇舌草汁即现。前世他偶然现后,耗了许多时日才查探出当年的真相。后来,即墨难又在他爹的书房中找到了她娘仅存的一副画像,他说,她与她娘生得有九分相似,便连笑起来的那一双泪窝,也如出一辙。
那天晚上,阿难悄悄将那幅画带来了,可是南宫辞却也突然到来,当时情况紧急,硬生生逼得她将这幅还没看过的画像投入了火炉中,她看见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在火中舒展了一瞬,又迅速被火焰吞噬。
不得不说,当年她因为此事心中又记恨了南宫辞一分,而她与南宫辞二人之间,也多了一份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