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进水里又关我什么事?”褚昭莹压低了声音,心里头偷着有些幸灾乐祸,褚昭志总是喜欢压着自己的大哥,她一直便看不过眼,现儿他落了水,自己没有拿竹竿儿将他打回水里去便是好的了,还去关心他?自己可装不出这副模样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徐贵妃将目光从褚昭芸身上撤了回来,望向那个来报信的下人:“好端端的,褚二公子如何会落水了呢?”
“小的也不知道,仿佛听着说是有人失手撞到褚大公子的椅子,眼见着褚大公子要掉到湖里去了,可不知为何怎么落水的却成了褚二公子。”那下人也是惊得脸色煞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结结巴巴的只说了个大概。
“大哥?”褚昭莹惊呼了一声,飞奔着朝湖畔跑了过去,褚昭涵慌忙细步跟上:“三妹妹,别跑得这般快,别让鞋子露在裙裳外头。”
行莫摇身,坐莫高声,如何能这般乱跑?褚昭涵见着褚昭莹跑得那般快,有些无奈,自小便学了这些要注意的东西,怎么她就全给忘记了呢,特别是今日花茶宴,来的都是京城勋贵,看了她这模样,还不知道会如何耻笑楮国公府的小姐没教养呢。
褚昭莹没有管这么多,只管往前边急急忙忙的奔了过去,为了不踩到裙裳,她两只手将裙子微微提起了些,于是便跑得格外的快,只将褚昭涵甩到了身后,一溜烟的跑到了湖畔。
湖边围了一大堆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正在湖水里扑腾的人。
一根竹竿已经从岸边伸到了湖水里边不断搅和,水珠四溅,泼喇喇的响着,仿佛有几尾鱼在里边跳来跳去,在这深秋的阳光照耀下,点点银色的光芒闪着人的眼睛。
“救命,快救救我!”褚昭志好不容易才伸手抓住了竹竿,心里一松,整个人就朝下边沉了去,他惊恐的看着湖水慢慢的朝自己的口鼻蔓延过来,奋力一跃,抓住了竹竿上边,爬了过去些,嘴里出凄厉的喊叫声:“快拉我上去!”
在即将被溺死的恐惧前边,全身冰冷已经算不上是一回事了,褚昭志抓住了竹竿不肯放手,巴望着岸上的人快些将他拉上去。
只是站在岸边的那几个人,却似乎存心要跟他开玩笑一般,竹竿忽上忽下,他抱着竹竿跟着在水里沉沉浮浮,正在心惊胆颤的时候,总算是将他拖上了岸。
“噗噗……”褚昭志就如落水狗一般趴在湖畔的草地上,泛泛的吐出了几口水,用力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心里头舒服了几分,他伸手抹了把眼睛,旁边有人递了帕子过来:“擦擦脸。”
声音太熟悉了,那不是褚昭钺吗?
褚昭志惊愕的抬起头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褚昭钺长身玉立,正站在自己面前,就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身姿伟岸。
他的腿脚不是不方便?褚昭志揉了揉眼睛,没错,是褚昭钺,在楮国公府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不可能认错人。
可是为何他的腿忽然就好了?褚昭志摸了摸脑袋,有些没弄懂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来花茶宴之前,母亲便已经叮嘱了他:“二房那个那日会落水,你须得及时去救他,只管跳到水里去便是,我们这边会安排少下人寻了竹竿去打捞。你可千万别跳到湖心,跳到靠岸近些,水不会太深,淹不死人,你扑腾两下就可以了。”
“为何要这样做?”褚昭志有些不解:“既然是想要做手脚,你们却又为何安排下人去打捞?”
“你也真真是不想事,慎王府怎么会看着二房那个淹死?好好的一个花茶宴,怎么能整出这些事情来?我们这般安排,只是想给你博一个好名声,将兄弟情义看得比天还重,奋不顾身去救那没用的兄长……”褚三夫人垂下眼帘,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当然,若是老天爷照顾我们,没捞得起来自然更好。”
褚昭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可是,这打得好好的算盘,忽然间断了中间的杆子,算盘珠子滚了一地,再也不是那把如意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