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还在世上,那我就很难理解,他们怎么还有脸活着”,杨辰说着,拿起果汁一饮而尽。
杨婕妤见杨辰起身,急着道:“或许你的父母有苦衷也说不定?”
“哼”,杨辰轻笑道:“也许吧,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杨婕妤还想挽留一下,但杨辰已经朝门外走去,只能无力地坐回了位置上。
等杨辰离开没多久,一名身穿笔挺铅色西装,面容俊朗,目光深邃,浑身流露着一丝不苟的军营气质的男子,从另一处被格挡开的座位后面走了出来,来到杨婕妤的正对面,杨辰原本坐的位置。
杨婕妤抬头,对那男子微微笑了下,“哥,跟你年轻时候,真的很像呢,不论说话还是样貌。”
男子后背挺直地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婕妤,今天的事情,就当没生过。以后,也不要再多接近他了。”
“为什么?”杨婕妤不解地问道:“因为当年抛弃杨辰,大嫂自从嫁进我们家以来就没真正开心过,大哥你难道心里就不想一家人圆满吗?他是你跟大嫂的亲生骨肉啊!以前是了无音讯,可现在明明就在眼前,而且变得这么优秀,大哥为什么不肯出面认他呢?”
“正因为突然间冒出来,而且按你所说,又变成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才更加要注意。我们杨家不是普通的家族,今年和明年又都是换届的重要时刻。不论是门风还是家风,都要做到滴水不漏,绝对不能让我们的竞争对手有任何的可乘之机!突然如果冒出一个儿子,绝对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男子郑声道。
“大哥!难道一个官职比亲生的骨肉还重要吗!?”杨婕妤激动地道。
“婕妤!你是我们杨家的长女,难道你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吗!?我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和所有依附在我们杨家旗下的那些人,如果我们一倒,那么就会崩堤千里!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为一个二十多年前就犯下的错误,再度出错!?”男子道。
“错误?那是大哥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孩子去承担!?”杨婕妤泪水莹莹地道:“我只要一看到杨辰的脸,就跟看到大哥年轻时候一样,他比大哥更随和,更谦逊,更亲切,难道大哥看见他,不觉得有罪恶感吗?”
男子深吸一口气,脸色冷漠地道:“婕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杨家自开国以来,一直门风严正,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我们舍弃的东西,远远超过别人的想象。你不用再劝我,这件事,也不准向你大嫂提起。我们杨家的接班人,只需要一个清清白白出生的子嗣!”
“哈哈,清清白白……”杨婕妤冷笑了几声,站起身来,“表面上的清白,根本只能让人感到内心多么的污秽!杨破军,我真对你失望!”
说完,杨婕妤转身就欲离开。
“杨婕妤!你要造反吗!?”杨破军怒声道。
杨婕妤猛地一停,头也不回地道:“放心吧,我会当作什么也没生,不会影响大哥的大好前程,这是你们的罪孽,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语毕,杨婕妤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杨破军面容愠怒地坐在位置上,神情变幻不定,眼中隐约浮现各种过往。
时光如同泛黄的纸张,翻到二十多年前……
大雪纷飞的夜晚,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了华夏北部一个小城的孤儿院门前。
一对穿裹着军大衣的夫妇,将一个熟睡中,两三岁大小的孩子,递交给了面容苍老的妇人怀中。
孩子睡得很熟,北风呼啸的夜晚,缩在毛绒绒的毯子里,温暖中,听不到那名年轻女人的啜泣声。
老妇人收下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后,谄笑着抱好了孩子,转身回孤儿院。
年轻的夫妇一直望着妇人抱自己的孩子回院落内,才不舍地上车,在雪夜中艰难地离开。
荏苒中,一年多的光景。
当夫妇再度来到孤儿院时,意外地现,这处偏僻的院落,已经被拆迁。
这里的孩子们也全部音讯全无,甚至连联系的方式也都没留下,仿佛这些人凭空消失一般。
年轻的少妇捧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靠在丈夫怀里,哭得晕了过去……
这一切,走出了咖啡厅往回走向玉蕾的杨辰全然不知,杨婕妤最后对他表露的情绪,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饶是见过如此多风浪,凡是涉及到年幼时一些破碎记忆的东西,总让杨辰难以平静。
正当出神走路之时,因为裤子口袋破掉,而放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杨辰拿出来一看,微微诧异,竟然是林若溪打电话给自己。
凡是林若溪主动打给自己,肯定有什么事要通知自己,杨辰笑了下,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