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左右无事,就竖起耳朵听这俩谈话。
中年夫妇的意思很简单,他们有随从在旁边住着,每天都会按时过来看望他俩,并且及时传递消息,他俩可以令随从将酒家里的事情散布出去,引来向佐。
但是,他俩也不可能就这么白出手,朱雀城是非常讲求实际的地方,指望人义务帮忙,那是不用想的。
这夫妻俩要求少年帮忙,引见一下向佐或者絮鹭——他们是受了某个案子的牵连,需要人出面帮助平反,若是四大捕手之一能过问,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少年迟疑一下,苦恼地表示,自己联系絮鹭也很不容易,不敢答应什么,不过若是能将向佐引来,你们可以跟他商量不是?
那中年夫妻商量一下,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悻悻地同意了,至于说此举可能得罪那男扮女装的家伙,已经根本不在他俩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未几,中年官员的从人就来了,他们不是从前门进来的,而是从后院进来的——他们天天来酒家,经常还带一些书籍和日用品什么的,早就跟小二们混得熟了。
就在中年官员交待完事情,刚将来人打走之际,酒家面前的街上,响起了迅疾的马蹄声,密密麻麻,听起来不下几十骑。
紧接着,就有人高声叫着,“就是这里,看紧了,敢出楼者杀无赦!”
刹那间,响应的声音此起彼伏,听起来竟然有上百人。
未几,又听到有人大喊,“兀那酒家掌柜,速速出来跪迎贵客!”
“跪迎?”李永生眉毛一扬,气得顿时笑了,“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胆!”那几个堵在门口的御林内卫,齐齐破口大骂,“是天家的使者到了,竟敢辱及天使……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若不是忌惮酒楼里有个视御林内卫如无物的化修,他们早就冲进来了。
不过听到“天使”两字,二长老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凝重了许多——御林内卫只是走狗,天使却是天家的代言人。
李永生却是夷然不惧,他冷笑一声,大声回答,“想我去岁面见今上的时候,也未曾跪迎,天使竟然比天家还有架子,倒也是咄咄怪事。”
“你见过天家?”几名御林内卫顿时就是一愣,须知那可是天家啊,就连御林内卫中人,也有人未曾见过天家。
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之所以能见过天家,不过是适逢某些集体场合,又或者是自家跟着的官员见了天家,他们只负责安保职责。
“去岁见过天家的人多了,”有人冷哼一声,然后就分开御林内卫走了进来。
来人面白无须,二十余岁,声音尖细,不过是高阶制修,却是左顾右盼不可一世,他冷笑着话,“敢打伤御林内卫,好大的狗胆,现在自缚双手跪地,不要等我请出天使仪仗来!”
李永生脸一沉,他之所以说去年见过今上,就是想表明,哥们儿我不但有来头,而且跟今上联系紧密——他要说十年前见过今上,那还有什么意思?
哪曾想,面前这位脑瓜倒是够用,意识到去年是大典之年,天家起码见过几十万人。
事实上,对于内廷中人来说,见过天家真不算什么硬指标——谁没见过天家?
很多天天都能见到天家的主儿,一旦失势了,照样不是被人踩在脚下蹂躏?
李永生见此人张扬,微微一眯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不知道你伺候的是哪一监的天使?”
天使不一定是太监,很多领了皇命的钦差,都可以号称是天使,但是眼前这厮既然是个太监,那他身后之人,肯定也是个太监。
没什么正式官员,敢用太监给自己打前站。
至于说眼前这位为什么不是天使,这还用问吗?
一个制修也能当天使的话,中土国就彻底没救了。
“凭你也配问我?”年轻太监冷笑一声,“给你三息时间,否则铲平这家酒家,在场之人杀无赦!”
“呵呵,”李永生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请便!”
他心里很明白,林二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滨北双毒也够呛,他一个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不过你丫真敢砸了酒家的话,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年轻人脸一沉,就待出声话,不成想,后面又跑进一人来,不是别人,正是朱雀城捕房的严捕长。
严捕长看一眼李永生,也顾不得使眼色,匆匆走到年轻人身边低语,“这位公公,须得给玄女宫和英王府留几分颜面。”
天使是天家的代表不假,但英王是天家的叔父,人家反迹未露,你却砸了英王女儿的产业——你真以为自己能代表了天家?
更别说赵欣欣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玄女宫内有牒牌的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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