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斌这家伙比较遭人喜欢的大概也就是这点，一个能够将他人安危放在得失前面的人或许不一定能够成大事，但总能让人心底里觉得舒服。

“我过去帮忙搅屎，你这边继续盯梢！”

古斌非常随意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不说话了。

丁铮随意地应了一声，但是就在古斌挂断通话后不到三秒，他就感觉到了一丝蛋疼。

“所以这王八蛋的意思是，那边胶着的战场算是一个粪坑，而我们这一群人在偷窥？”，丁铮面无表情地进行着自己的联想：“话说我是不是想多了？一定是的吧？”

“别睡了，醒一下！”

负责叫张凉起床的青年无力地叫了一声，他盯着躺在床上却仍然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的张凉没什么办法。

杨畅伸手拍了拍张凉的床沿，他突然想起刚刚王叔一群人让自己过来叫醒张凉的时候，用的借口好像是“你们好像在当时的团队拓展训练的时候就是睡在一个宿舍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肯定很有经验哈哈哈哈”。

“有个屁的经验啊！”

杨畅很想爆粗，但奈何来之前他算是一个只能忍气吞声的，因为在场的要么能够从职别上碾压他，要么能够从年龄和辈分上碾压他，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上来看，这件事情都应该是他来干。

杨畅记得很清楚，在团队拓展训练的时候，当自己尝试着叫醒这个明明应该参加活动但还仍然在呼呼大睡的队友时，张凉闭着眼睛跟他讲了故事，一个关于起床气的故事。

故事剧情大概是：一个男子在被女友打蚊子时的噪音弄醒后，在往后的几十个小时里一口气干掉了四十多个人。

杨畅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所谓的故事是从网上弄来的唬人东西，只是张凉后来的狂躁表现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杨畅明白起床气可能真的会惹出人命来，尤其是当这个症状出现于某个疯子身上的时候。

“咳……张哥？”

杨畅无奈地拍了拍张凉的胳膊，见他仍然是一副死猪的样子，便深深地叹了口气，仔细思考了两秒后，便将脑袋凑到了张凉的耳朵边上。

“王叔说最近刚收到特……”

“特供烟”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张凉就已经完成了起床的步骤，他从口袋里熟练地摸出了打火机，将自己的嘴巴里那根一直没点燃的香烟点上，随后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套上鞋子就走出了休息室。

走了两步，张凉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问道：“杨畅，复原那边有结果了吗？”

“刚刚出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张凉似乎来了兴趣，他径直走到了洗手池边上，弄了水就开始往脸上洒，嘴中的香烟却是一直叼着，杨畅很想问问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抽烟的。

“怎么说？”

张凉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杨畅还是听懂了，他现在和张凉都在王叔的部门进行复原测试工作，所以两个人的工作领域其实是重合的。

思考了两秒后，杨畅苦笑道：“在看到环境建模后，我就觉得这事情可能不归我们管，倒是更加适合让现实战线那群人来解决。”

张凉随意地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水，皱着眉头看向杨畅：“具体的？”

“还得你自己去看，我实在没办法形容。”

张凉点点头，他知道杨畅说的是实话，在革新边缘里待久了，对很多事情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见怪不怪算一个方面，用语言形容它们却又是另外一个方面了。

之前工作的实验室里挤满了人，所有参加会议的高层人员都在这里了，人多，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在说话。

实验室的光线有点差，这是正常现象，刚刚完成的建模是极其脆弱的，以至于超过某个限度的光源都会对它们造成干扰与影响。

虽然说对于这种“翔色”（张凉是这么觉得的）的灯光非常不习惯，但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吐槽或者抱怨什么，直接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工作台前。

王叔恰好就在那里，见张凉过来，当即取出了一个如同老式科幻电影中反派佩戴的那种金属眼镜般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上。

张凉点点头，随后便小心地将这东西佩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原本表现为一团混沌的建模区域，在张凉佩戴上了仪器后，便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样貌。

这些浑浊的灰色气体构建出了一个清晰而又完整的静态场景，张凉看到了一条街道，他甚至能够看见“街道对面”商铺的招牌——“清仓4折！”

场景的正中央，有着三个人影，一男一女，剩下一人可能是死人，躺在街道中央。

那女性离另外两人有几米远，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类似于服务员或者售货员之类的制服，面貌略微模糊，无法具体分辨样貌。

而那男性在则看上去颇为年轻，身上的衣物应该是警服，他蹲在第三个人的边上，似乎正在检查情况。

就在他的脑袋上方，那些雾气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裂缝一般的东西，裂缝中一片混沌与浑浊，然而就是从这混沌之中，有一个什么东西的半个身子正探在外面，它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利爪，目标正是那警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