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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要走

千殇看向长青老道怀里的那坛酒,说道:“比如猴儿酒。”

“猴儿酒?”长青老道闻言眼睛一亮,赶紧追问:“在哪在哪?这猴儿酒可是好东西,老道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喝过这猴儿酒了。自打你太爷养的那只猴子死了以后,这猴儿酒也跟着绝了迹,可是馋死老道了。”

千殇勾唇:“自然是有的,虽然不多,不过……不给你喝。”

长青老道噎了一下,立马变得一脸可怜状:“好歹老道也是跟你太爷一般年长,你小子就不能尊敬一下老道?”

千殇白眼:“你这差不多两条腿都进棺材的人了,还想占我太爷与爷爷的便宜,也不怕到了下面以后被我太奶拿着棍子揍你。”

长青老道闻言嘀咕:“老道明明就跟你太爷同岁,可偏跟你爷是同辈,分明就是你爷跟你太爷那爷俩占老道便宜,咋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老道占便宜咧!你太爷那混蛋,不就是把我小姑给娶了?得瑟个啥劲啊,结果还不是……呃,还是占了老道的便宜,真膈应人。”

说到最后长青老道赶紧改了口,这也是长青老道心中的一个结,这一辈子能掐会算,少有掐错算错的时候,可二十五年前却没能掐算出那一劫,甚至是在出事的时候自己还在闭关,直到千殇爷爷找来的时候,才知道出了大事。

药谷自古以来就有个传说,湖底下面躺了一只药兽,每过五百年药兽会从湖底下面浮起,边吸取着日月光华边吐出瘴气。

这些瘴气对人来说是巨毒,但是对药谷来说却是好东西,一次的瘴气能让药谷的里的各种药草快速生长,药田也会变得肥沃,能一直维持五百年之久。可是这五百年来,药谷遭遇过数次灾难,史记早已变得模糊,谁也不知道这五百年之期有没有到,结果就……

瘴气夜间起,药谷里谁都没有现,一百多口人全部遭了难。

那时千殇爷爷没有在药谷里面,等回到药谷的时候才现出了事,硬闯进去救人却也只救到千殇这个遗腹子,还是千殇爷爷在仅剩下一口气的千殇娘恳求之下,将尸体带出来剖出取出来的,当时千殇爷爷是怎么做到的,长青老道都不敢去想像,只知道千殇爷爷将千殇带过来后,没能活多久就不治身亡。

瘴气的时间不过就三天,却夺去了整个药谷,本可避免却没办法避免。

那时长青老道根本就不知道千殇天生就是个小怪兽,从娘肚子剖出来的一瞬间就有了记忆力,将后来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并且还不会控制那些记忆,一旦空闲下来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些记忆,吓得哇哇直哭,终日如同个病猫似的,既瘦又憔悴,让人心疼不已。

最后长青道长也没办法,只能让千殇不断地学习东西,让他忙碌得没有空去回想那些记忆。

只是结果如何,那只有千殇自己才知道,反正再痛苦也习惯了。

这种症状,在顾盼儿的认知下,那是超忆症,不过顾盼儿尚且不知。

一个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见得是好事,特别是这种没有选择性的记忆,也没有忘却功能的,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当中。

不过倘若记忆都是美好的,那也许会减轻不少痛苦。

对长青老道没有说完的话,千殇不用去思考也能想得到,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不堪回的记忆,甚至想要忘记也忘记不了。

“这次进山可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猴儿酒是其一。”千殇勾唇说道:“不知一棵长了千年的黄精算不算珍贵。”

“千年黄精?”长青老道再次眼睛一亮,连酒坛子都放了下来,搓着手问道:“这千年的黄精在哪里?让老道帮你鉴定一下,你小子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差了点,得老道出马才行。”

千殇勾唇笑了笑,将黄精取了出来,长青老道一看,立马就伸手抢了过来,连酒坛子都不要了,赶紧扭头就跑,说道:“等老道鉴定完以后再告诉你。”

等告之的时候,这黄精早就被消化了,千殇翻了个白眼,将长青老道放在桌面上的酒给抱了起来,挥手将门关上以后就斜躺在床上。这坛酒应该是从顾盼儿的酒库里拿出来的,上面还密封着,估计是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喝,千殇将坛子打开,用力吸了吸这酒香味,然后抱起酒坛喝了起来。

这是老参酒,这死老道还真会挑,不过味道真心不错。

喝了一会儿,千殇突然想起什么,将桌面上的水壶倒空,将老参酒倒了半壶进去,又取来猴儿酒,往里面滴了七八滴那样,拿起来晃了晃,之后将猴儿酒藏好,拎着壶再次斜靠在床上,深深地闻了一下,往嘴里倒起酒来。

半壶的酒还不到一斤,以千殇的酒量一般都不会喝醉,然而这半壶酒下去,千殇先是一怔,之后咣当一声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醉过去的一瞬间只想到一件事:盼儿果然没有骗人,这酒真容易上头。

顾盼儿带回来的茶树,茶叶被四丫基本上全摘了下来,之后枝条也基本上全被折下来,将之修理好以后一根根全插种在山顶之上,而主茶树则种在了顾盼儿洞府门口那里,四丫每天早晨的时候都会去给它们浇水,而每当这个时候南无和尚都会跟在四丫的后面,四丫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四丫似乎只当这个和尚是透明的,一副佬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可南无却不敢将四丫看成是透明的,特别是每当看到四丫的眼睛时都会‘阿弥陀佛’一声,然后就是深深地叹一口气。

顾盼儿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一老和尚默默跟在一个小丫头后面的场景,不免愣了一下。这老和尚看着很是面生,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老和尚看起来十分高龄,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这是咋了?”顾盼儿问四丫,意有所指。

四丫顿住:“这老和尚要收我为徒,不像话。”

这老和尚要收一个女娃子为徒,的确显得有些怪异,顾盼儿的面色古怪了起来,这老和尚可不是简单的老和尚,绝对有一百三十岁以上的高龄,并且武功极为高强。

这和尚虽说要收四丫为徒显得怪异,但让一个老和尚做出如此无赖的行动,必然有他的道理,顾盼儿不免好奇。

而老和尚看到顾盼儿,又是皱眉,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直直地盯着顾盼儿在看,似乎透过顾盼儿在看着什么。

只一眼,顾盼儿就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老和尚为什么要收四丫为徒,并且还是这么一副执著的样子。

这双眼睛与四丫的太过相似,虽然顾盼儿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四丫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黑幽幽的似乎看不到瞳孔,又或者是太过诡异的原因,让人难以与其对视,看不清眼内的情况。

“因为眼睛?”顾盼儿问。

老和尚答非所问:“你身上的情况,老衲平身第一次见到。”

四丫突然扭头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她很好。”

老和尚看向四丫:“跟老衲回大觉寺。”

四丫扭头继续浇水,如同没有听到老和尚的话一样,顾盼儿被这两人整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莫名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还隐约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这是什么鬼眼睛,真他娘的怪异,特别是这老和尚。

“跟老衲回去,五年后你可控制自己的眼睛。”老和尚又看向四丫,抛出了似乎是诱惑的话语。

四丫顿了一下,依旧是无声,默默地浇着水。

顾盼儿更是莫明:“你们这一老一小在打什么哑谜。”

老和尚不语,只是看向四丫,等待着四丫的回答,完全漠视了顾盼儿。

“擦,什么眼睛?透视眼?鬼眼?阴阳眼?天眼?”顾盼儿满脸好奇,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看着。

四丫看向顾盼儿,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脸木木的样子。

老和尚也看向顾盼儿,吐言:“若得佛缘,可修成天眼。”

四丫这才说道:“大姐,这老和尚一直说我与佛有缘,是天生的佛子,若是静心修佛,将来可开天眼,看破尘世间一切虚妄,堪破前生今世,成就万佛之祖。”

顾盼儿道:“扯蛋,佛子不是男的?没听过哪个佛祖是女的。”

四丫又道:“他说我本应该男儿之身,却投错了人家。”

顾盼儿挑眉:“投错人家?难不成投到他家才算是正常的?别听他的,老秃驴一个,比长青这神棍还要坑人。”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说道:“老和尚从来不坑人,长青道友虽说人顽劣了一些,亦从不坑人。此子虽为女儿身,却与我佛有缘,生来便开了天眼,只要多加修炼,便可真正掌握此神通。”

顾盼儿道:“见鬼的与佛有缘,我家小留儿美丽的小花骨朵一枚,今年才十一岁,再过五年就是大美人一个,到那时候千万美男任我家小留儿挑选,凭啥要送到你那和尚庙去当姑子,看着满寺的和尚却只是光看不能碰,多膈应人。”

四丫:“……”

老和尚:“……”

顾盼儿又道:“你这秃驴作甚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有错?你真打算让我家小留儿当姑子?我家小留儿可是要找上门女婿的,这件事情我爹娘可是一早商量过的,而且这上门女婿一个不嫌少,两个也不嫌多,来一群也是挺不错的,要是跟着你到寺庙里,这一群上门女婿之事,岂不是泡汤了?”

四丫看向老和尚,木然开道:“这事我考虑一下。”

顾盼儿立马道:“考虑啥?你真想当姑子不成?听大姐的,别去,一群老小秃驴有啥好看的。”

四丫木然:“学本事!”

顾盼儿反对:“在家里也可以学本事。”

四丫目光幽幽地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大姐的想法太奇葩,女王,扯蛋!”

呃,这丫头竟然看出来了。

“你写在脸上了,三妻四妾!”四丫木然道。

顾盼儿承认自己是往歪里想,可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跟着一个老和尚到一群和尚那里去住,还被认为是什么佛子,顾盼儿觉得这种事情太过扯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这要学本事一定要去大觉寺?山门就挺好的,正好缺一门佛修,你可以把你的秃驴师傅留下来。”顾盼儿退而求次。

四丫道:“望儿姐离开的时候,你没有留。”

顾盼儿道:“那能一样吗?你望儿姐那是要去赚钱,你那是要去当姑子。”

四丫沉默,扭头看向老和尚,老和尚皱眉,若有所思。

顾盼儿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实在看不出这两人在想些什么,并且在二人之间待久了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在四丫提到眼睛一事,之后与老和尚的那一段对话,实在让人心中毛。

这个世界玄幻了,竟然还有天眼这玩意,顾盼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就走,再也懒得理这两人。

不就是当姑子嘛,又不是一辈子当姑子,到岁数了再提回来就是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搓了搓胳膊,朝洞府中走去。

唯一的一张床让安氏给占了去,顾盼儿只得到别的房间去住,要不然昨天晚上顾盼儿住的就是洞府。

回到洞府中检查了一下安氏的情况,现安氏比昨日还要好一些,这才放心下来,从壁柜中拿出笔墨,想了想写下:

归途遇麻烦,你亲爹先到,你娘受重伤,尚在昏迷中,无生命危险,与尔爹有关,其余尚安好,勿忧亦勿念。

看来看去,觉得这样就挺好,虽然看着别扭。

又想到安氏不是第一次受伤,这么说小相公虽然担心,但应该不会至于急吼吼地回来。正欲将信折起来,又觉得这样似乎太简单了一点,想了又想,往上面再添了几句话,让顾清注意一下安全,不要将身份暴露,之后又想了许久,愣是没能想出什么来,便将信给折了起来,密封好走出洞府交给了司南。

司南转身就交给了身后亲信,之后对顾盼儿说道:“我打算到京城去了。”

顾盼儿皱眉:“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远行。”

司南点了点头:“这我也知道,可是三丫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况且今年若还是灾年的话,京城不会像现在那么平静,到时候就是京城也会乱起来。我先去京城,要么在灾难之前与三丫一起回来,要么留在那里陪她。”

顾盼儿斜眼:“她才十三岁。”

司南闻言有些尴尬,却也肯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她十六岁。”

顾盼儿纠正:“十八岁。”

司南不说话了,不明白顾盼儿为什么一定要三丫十八岁才嫁人,十八岁还不嫁的都是老姑娘了,换到谁家有个十八岁未嫁的都会遭人嫌话,可到了顾盼儿这里却是到了十八岁以后嫁人才算是正常。

而且十八岁实在是久了一点,到时候自己都已经二十七岁了。

要是成亲早一些的,二十七岁都能当爷爷了。

“三千斤红薯我已经派人日夜兼程送到了平南,传回来的消息是被人现了,不过因为不知道这红薯是何物,所以应该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司南不情愿跟顾盼儿谈论那个话题,所以立马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红薯之事。

顾盼儿也没想司南能答应这个,反正到时候还是要看三丫是怎么想的,要是三丫想要早点嫁给司南,自己还能阻止不成?这年代就是早婚,十八岁在自己看来都早,可在这些人看来已经很晚了。

“平安送到就好。”顾盼儿点了点头,接上了之前的话题:“你要去京城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自己路上小心,到时候回不回来你自己看情况。”

司南点了点头:“山门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安排,你不必担心我走以后事情会没人去做。”

顾盼儿点头,若是事情还没有安排好的话,这家伙也甭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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