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的前奏响起,台前台后,全都默契地进入了沉默。
王可凡轻轻吸一口气,在歌词第一个的结点上,准确无误地发出了第一个音。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问你心里还有谁,就让我给你安慰,不管结局是喜是悲……”
钱桂森听到第一句,便霍然间感觉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那种仿佛来自内心的强烈共鸣,让他全部的毛孔都微微张了开来。
不同于看恐怖片或者电影大场面所受到的视觉冲击,王可凡歌声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震撼。
钱桂森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道:“好!”
这一举动,让身边电视台的大小领导们都惊讶不已。这么多年,他们何时见到台长这么有激情过?
王可凡依然在模拟阿哲的声音,但整首歌却完全没有给人以原唱的感觉。
在800平米的巨大空间里,声音从王可凡的胸腔中出来,透过麦克传递到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极为细腻的处理,让乐声以一种回荡的方式在房间中蔓延。
吴东明望着桌前摆着的水杯,看着杯中荡漾不止的水纹,又回忆起第一次听王可凡唱歌的场面,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激动。
进入副歌部分,王可凡的嗓音突然又抬高了一个八度,可越发高亢嘹亮却不一点也没有给人以大吼大叫的突兀感,反而更奇特的是,这种高亢不但没有掩盖掉他本身声音清亮的特质,还透出了一丝悲伤老男人的味道,王可凡以尖细质感的嗓音唱出的沧桑味道,犹如一记重拳,直接打进了场所有人的心窝子里。
“我不愿见你在深夜里徘徊,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舞台后面,所有人都已经无话可说了。就连向来自认天下第一的小白脸,也没法对王可凡的表现说半个不字。
向来以沉稳面貌示人的钱桂森,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哼起来,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坐在他身边的副台长吴东明察觉到。
吴东明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王可凡一曲唱罢,只有寥寥十几个人的观众席中,竟然爆发出不输百人阵势的掌声。
舞台后面,同样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显然是有点被王可凡的能力吓到了。
梁静笑着对沈冰道:“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来争第二名的。”
话说得很响,一时间却没人反驳,沈冰出于为人处事的原则,回答道:“这话先别说,唱歌得看状态。王可凡唱得确实好,不过不见得每天都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
这话一说,舞台后的一干选手们,脸色才好转过来。
倒是罗婉细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小白脸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谁拿冠军,还真说不定呢!”
丁丁露出一抹微笑,心底里暗暗说反正就是用轮的,冠军也轮不到你身上。
台前,钱桂森转过头对吴东明道:“老吴啊,这个歌手,水平确实高。我听了这么多年歌,就没像今天这么样过,唱歌的圈子里最近挺流行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用灵魂唱歌啊。”吴东明笑道。
“对对对!”钱桂森大笑道,“就是用灵魂来唱歌。”
王可凡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场下的反应,他尽量让自己排除杂念,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演本身上。
唱完《潮水》,王可凡又接着唱了《痴心》。
钱桂森听完依旧赞不绝口:“好,也好,快歌唱得漂亮,慢歌也不差。”
吴东明心里暗笑,说你个老钱居然也开口评价别人的歌唱得好不好了,你弄得清到底什么是快什么是慢吗?
不过这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嘴上却是发自肺腑地附和台长的话,点头说道:“上次海选的时候,他唱的那首《中国母亲》你没听到真是可惜,我觉得啊,今年咱们台里要是想搞什么晚会,叫上这个小伙子去唱一遍《中国母亲》,效果绝对好啊!”
钱桂森也点头道:“这件事情,你想办法安排一下。我估计只要这个小伙子上场,晚会的质量肯定能过关。对了,最好这几天就先把这小伙子签下来,给他安个编制,人才难得啊,千万不能让那些私人音乐公司给截胡了。”
吴东明满口答应道:“这个冠军,王可凡是拿定了。提前签下他,应该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那就抓紧办。”钱桂森言简意赅。
最后一首《不好念的经》前奏响起,节拍极快。
丁丁听到声音,就想起王可凡说要弹这首曲子,一时间心里有了较劲的想法,居然情不自禁地跟着用吉他弹奏起来。
但是这曲子实在难,别说是记谱子,就是手法也跟不上。
弹了几下,丁丁就苦笑着摇摇头,放弃了。
倒是小白脸的表现有点出乎人的意料,跟着弹了大半段,弹错一个音后才停了下来,颇为炫耀地对丁丁道:“看来还有点跟不上,不过再让我练上个把月,一定能完整地弹下来。”
丁丁有些吃味地不说话,沈冰却难得夸奖了小白脸一句:“你的乐感不错,再把基础打扎实点,以后成为国内一流的吉他手,应该难度不大。”
小白脸闻言,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很是自大地回答说:“沈老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梦想是当中国一流的音乐人,吉他这东西,也就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