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麦斯便带着些许激动,坐在办事桌上忙乎起来,不时还偷瞄下恭谨站在旁边的卡拉比斯,那眼神就像偷看情郎的少女般。
傍晚时分,多慕蒳的酒馆里,卡拉比斯往桌子上扔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对喜笑颜开的老板娘吩咐:“亲爱的多慕蒳,给我最好最敬重的朋友开麦斯,献上最昂贵的葡萄酒,和最好的吃食上来。”
不久,一盘热腾腾的母猪阴门肉汁,一盘野鸡榛果,一盘叉烧烤羊肉,一盘大牡蛎端了上来,外加一陶瓮鲜美的上等葡萄酒,把这个月俸只有九十塞斯退斯的小文员开麦斯看得口水四溢——这一餐,起码得二百到三百塞斯退斯。
“你......果然发达了,卡拉比斯,我一开始就......看好你,没错吧。”开麦斯吞吞吐吐着,有些不敢动手抓菜。
卡拉比斯笑着说自然自然,您不必拘束,畅快用膳好了,然后看着开麦斯大吃大嚼时,轻声对他说:“我的好友,您公寓的住址,我已经打听好了,已经派人上门,送给您妻子一些小礼物,我想现在礼物也该送到了。”
“礼,礼物?”开麦斯明显有些激动。
“是的,一个象牙工艺器物盒,做工还算让人满意吧,里面附带装着五百枚猫头鹰。”卡拉比斯用淡蓝色的玻璃杯,呻了口酒,淡淡地说到,然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嗡嗡响声,开麦斯眼前,一个纯金的戒指,正在桌面上作着炫目的陀螺运动,后随着格朗格朗的声音,横在了开麦斯的手前。
开麦斯取来一看,戒指上镌刻着“吾之挚友,开麦斯”的细小铭文,脑袋里的血顿时涌上来了,十多年了!他一直从事着市政司最琐碎最底层的工作:规划档案,处理陈情,安排人力等等等等。这两年,他的头发开始花白,肩膀与后背开始牵扯式的疼痛,家里还有两三个孩子,窝在狭窄而简陋的岛式公寓里,指望他微薄的薪资供养,为了节省,他不敢去浴室,不敢买牡蛎,不敢参加同事的宴请,但这该死的共和国,却不给他丝毫工作价值的回报,就像他是个心脏能跳动的陶罐,从来不需要体恤一般。所以,有时当市政官凯撒对他嘘寒问暖一下,塞给他三十个德拉克马补贴家用,或者分发角斗比赛入场券让他能和妻儿免费娱乐一个晚上时,他即狂热地崇拜上了这个维纳斯家族的后裔,愿意为对方的政治生涯竭忠尽智。
这个卡拉比斯更厉害,一下子就赠送给他五百德拉克马银币,外加同等价值的纯金戒指,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轻轻地把戒指往外推了推,“请问,在罗马城这儿,没有白白享用的宴请的。卡拉比斯,你起码得把事情说清楚。”
卡拉比斯盯着他推戒指的距离,大概也就十分之一的罗马尺远,心中立马掂量出了开麦斯“原则”的份量,便把戒指又轻轻推了回去,并答复了对方的疑惑:“因为我有个很重要的商业讯息,要向您询问,这个可不止五百猫头鹰的价值。那就是,关于马上市政司的公共工程,您能详细说说吗?”</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