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略退了些许,准备看看再说。
“你……先起来。”卢栎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自己怎么个表现才算自然,想想之前也没见过什么范本,索性随便了,“你是王府管事,负责押送此次王府年礼?王府里……怎么说?”
“回王妃殿下——”林高实站起来肃手回话。
“叫我卢公子便好。”王妃什么的还是算了,光是听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再说这个称呼离他还很呢好吗!没成亲吧,他记得他和平王没成亲呢吧!卢栎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高实其实有点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来时太妃什么话都没有,上头说就和往年一样,他以为只是个例行公事,轻松简单,哪知在这里看到了王爷!
王妃好像还什么都不明白,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要怎么答才好?林高实偷眼看向平王爷。
在林高实把话圆过的一瞬间,赵杼就没再看他了,眼神又粘回了卢栎身上,神情高贵冷漠,仿佛外界一切和他无关。
林高实:……
王爷果然像传闻中一样残酷。他又将视线放到远处趴墙头的护卫身上。
邢左拉着洪右头压的特别低,不注意一点也看不出来,开玩笑,被人现可怎么好!
离这么远林高实几乎找不到人,想得到提示就更不可能了。
他觉得他遇到了人生最大一次考验。
“小的林高实,是王府外院回事处管事,此次遵府里令,押送年礼而来,因路况偶意外耽误了行程,今日方到,特此请罪,请卢公子责罚。”
林高实琢磨着开口,他不敢说年礼是被王爷拦了才没及时到,一边请罪一边又欲再跪。
“林管事不必如此。”卢栎手虚扶,赵杼也目光如电看过来,林高实不敢跪实了,赶紧起来,别让王妃不高兴。
见王妃面色平静地等着他回话,他也不敢耽误,想着反正王爷在这里,看样子对王妃很是看重,多说些王爷好话肯定没错,清了清喉咙,“王爷公事繁忙,多年来未得机会过来探望卢公子,此次府里特别让小的带话,请公子一定见谅。年礼虽晚了些,但诸多物件,云南的琥珀,大甸的宝玉,永州的沉香,开平的狸皮,金玉珍贝,皆是王爷亲自吩咐,王爷对公子一片心意……小的在此恭喜公子了,好日子可期啊。”
好日子是什么意思?是要下聘成亲的日子吗!平王会亲自来吗!
这番充满暗示的话说完,场上众人表情各异。
刘文丽几乎尖叫出声,这不可能!明明怎么看王爷都是要退亲的!她第一时间看向她的母亲。
冯氏却没空理她,几乎直接呆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平王一直抗拒这门亲事,想要退亲,太妃才力保促成想要膈应平王或者打击平王么,怎么平王突然对卢栎感兴趣了!
在场刘家下人一个个不敢抬头,满脸震惊,这卢少爷是要起势了么?以后要如何应对才好?
赵杼却有些满意,这个下人还算机灵。见过卢栎后,他觉得以前的确有些对不住想好生弥补下,可这次年礼他错过了,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这下人却知道圆话,很好。
就连邢左都再次大胆冒出了墙头,“好大的胆子啊!”
洪右把他的头按下去,“王爷不会怪罪。”
大家都觉得有些惊讶,但没有人认为不对,不好,唯一受到了巨大惊吓的,就是卢栎本人。
他吓的眼睛都直了,这位平王是真的有想法还是另有阴谋诡计!不要啊,这样还怎么退亲!
他是真的害怕,封建社会的王权,贵族,没一个是他能理解并且惹得起的,他的一辈子,拥有健康身体,高远理想的漫漫岁月,怎么可以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嘴唇咬破出了血,身子微微颤抖,指节苍白面容惊恐,卢栎快呼吸不过来了。
赵杼一看小家伙吓到了,冷戾目光立刻瞪向林高实。
林高实身子一抖,他又错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他眼神下意识飘,再一次注意到,墙头上的清秀护卫再一次给他比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