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芳的相好名叫孙宽,是一家米铺子的伙计。
孙宽长的白净,会说话,嘴甜起来能把人哄的心都化了。柏芳前年到庙里烧香,半路车轮坏了,这孙宽正好经过,不忍心娇滴滴的大小姐受苦,自愿帮忙,事办的漂亮,样样周全,柏芳虚荣心得到了莫大满足,那日起,孙宽的名字就挂在了她心头。
两人到底有缘份,半年后机缘巧合又碰到了,重逢之际满是欣喜,男的贴心,女的娇羞,但凡有点半推半就的心思,一来二去也能勾搭上了。
柏芳七岁起住到柏明涛家,柏明涛教育姑娘自然是往大家闺秀方向去,可柏芳到底还有小时候的记忆,有自己的对错观,规矩学的差强人意。她知道自己行事欠妥,可她认为孙宽是好人,二人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丑事,所以没有关系。待到以后孙宽升了二掌柜,到家里来提亲就好。
岂知情之一字最经不起岁月折磨,年轻男女常常耳鬓厮磨,甜言蜜语一来,哪还能守得住?
今年上元节,花好月圆,孙宽准备了好园子好景致好吃食,悄悄接了她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心上人为自己百般用心,为了自己名节,忍的身上都疼了就是不敢靠近,柏芳心里一酸,就豁出去了。
之前计划的百般好,此时此景也全忘了,素手扫娥眉,脱簪去衣,少女如花绽放,一夜良宵,已是妇人。
她以为自此郎情妾意,水□□融,二人会更好,岂知越过越不顺心。
孙宽越来越忙,二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柏芳着急催促,孙宽也会来,每每见她就狠狠颠鸾倒凤一番,好似非常激烈非常想念。他又好言解释:如今得了东家青眼,眼看事业有成;又认了个很厉害的干哥哥,现在开始攒银子,让她忍一忍等一等,马上就能抬了大红轿子娶她。
柏芳又是心疼又是甜蜜,耐心等待着。
只是东窗总会事,她频频出去,一次两次旁人不知道,前些日子被人看见,柏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怕的不行,六神无主,便想让孙宽马上娶她。
之前都说好了的,她对此非常有信心,觉得只要她提,孙宽必会答应。
岂知孙宽却冷了脸说不可能!还推开了她!
柏芳一时愣住,眼神有些茫然,“宽哥……说什么?”
“五百两银子我都能梳笼几个小娘了,用来娶你?”孙宽冷冷看着她,“你回去与你父亲说,二十两聘金,我过娶你过门。”
“二、二十两?”柏芳杏眸睁圆,难以置信。稍有点家底的人家娶亲聘礼也不只二十两,她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可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她还是自小在府尹府里长大,受着大家闺秀的教育,身份地位皆不比常人,二十两……宽哥怎么说的出口!
“这个数……叫我如何同家里说……”柏芳咬着唇,声音喃喃。
“不然你要多少?二百两?”孙宽目含嘲讽,“二百两我可以娶个县令家的清白嫡女了,你是么?柏明涛是厉害,可你是他生的么?”
“宽哥……”往日满目的柔情今日都变成了冷漠,柏芳有些慌,“你说不嫌弃我的……我习的也是大家闺秀的规矩……”
“大家闺秀的规矩教你未成亲就让男人睡?”
柏芳脸通红,“是你……非要……”
“我要你便给么?”
“你答应过我的!”柏芳突然大声,眼圈通红,极为可怜,“你答应娶我的!”
“要不说我是好人呢,”孙宽咂咂嘴,“吃了就得认,你去与你父亲说,二十两,我明天就抬轿子娶你。”
“二十两……明天……”
孙宽不耐烦,“你不是说着急吗!三媒六聘一样样行来百日哪里够,一切从简好了!”
“可是我爹——”
“没有可是!”孙宽站起来,“行就这样,不行拉倒,你别再来找我了!”
柏芳震惊地看着孙宽。
两年的相思,两个月的肌肤相亲,他竟然全然舍弃么!那些誓言,那些约定,全部都不算了么!
她不死心地扑到孙宽身上,紧紧抱住他,泪如雨下,“宽哥……宽哥!我这辈子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是我不要你吗?是你家不同意!你叔父不同意,你父母不同意,你全家不同意,就连你自己都不同意!”孙宽扯开她,“不过让你偷偷去你叔父书房弄点东西,你就推三阻四不愿意说弄不来,我前程无望,你不还挺开心?”
“咱们一刀两断,我想别的辙,你也去找别人嫁了,两不相干,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