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官阶相压,柏许不好再拦,便让人去屋里报信。不多时,程妈妈亲自过来相请,“张大人有礼,我家夫人有请。”
张大人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往房间里走。
待进了房间,现果然如熊烈传信一般,里面除了柏夫人和她的丫鬟仆妇,还有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一个威武倨傲气宇轩昂极不好惹,另外两个是清秀少年,一个周身锦绣一派富贵,一个眉目清润紧挨着柏夫人床。这挨着柏夫人床的,大概就是消息上的卢栎了。
张大人没理任何人,只敷衍拱手行了个礼,“柏夫人安好。本官乃新上任兴元府尹,因柏大人去世匆忙,一应事务未有准确交接,本官只得封了府衙书房,细细归整。柏大人意外去世令人扼腕,然逝者已矣,家属该好生相送令其无牵无挂再入轮|回才是,怎么本官却听闻柏家有意深查柏大人死因?”
房间内一片安静。
柏夫人沉吟不语,程妈妈眉眼低垂,柏许有些急,看向了卢栎。卢栎微微皱眉,自是听出了这张大不赞同之意,赵杼冷嗤一声,面露鄙夷,沈万沙想说话,被卢栎摇头阻止。
张大人不等别人接话,自己就往下说了,“柏大人一生清名,还望诸位不要好心做了坏事,查出来什么本官不知道,但是这府务交接会不会出现问题……几位想好。”
张大人自顾说完,谁也没理,一甩袖子,气势冷硬的离开了。
柏夫人气的抖,这姓张的是在威胁她们!
柏许也有些慌,他的确想查出真相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却不想因为此事让父亲名声受损!
两位主子情绪变幻,下人们自然也跟着不安,卢栎轻叹口气,出言安慰,“关于柏大人之死我已有些想法,只是证据不足。如今上官阻止,真相却不能不顾,我再想想办法,你们不要着急,此事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得的事……”
柏夫人心绪渐定,紧紧握住卢栎的手,目露哀求之色。
卢栎拍拍她的手,“夫人放心,我必竭尽全力。”
见柏夫人又要落泪,卢栎赶紧找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四处看了看,“那妆台上的八宝簪真是漂亮,华丽贵气却不失雅致,可是夫人之物?”
柏夫人看过去,眼底沁出些许笑意。
程妈妈便说,“真叫您给说着了,去年大人亲自画花样做了整套饰送于夫人,这八宝簪乃是其中之一,见过的人都说好看,最是配咱们夫人呢!”
程许眼睛也有些热,“父亲对母亲极好……”
沈万沙憋了半天没说话,这会看出卢栎安慰意图,想着珠宝饰他最熟,便一点也不见外的跑过去,将八宝簪拿起,“我看看我看看——唉呀果然是好东西!这打底的造工,像是李大|师的手艺,李大|师手巧无人能及呢,还有这镶嵌,鎏金的手笔,细致入微,不见半点糊乱……啧啧,此等巧夺天工之造,除李大|师再无旁人。李大|师近年难得出山,京城里都少见呢!”
程妈妈眉开眼笑,“这位少爷好眼力,正是大人重金托了李大|师,亲手为夫人打造的。”
沈万沙细细看了八宝簪半晌,突然问了一句,“这是大人何时送于夫人的?”
“年节上吧……”程妈妈见柏夫人脸色越来越好,夸奖之辞连绵不绝。
卢栎却觉得沈万沙有些不对,笑容虽然和以往一样灿烂可爱,可说话时明显一顿,旁人感觉不出来,他却看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呢……
张大人既然来示过威,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卢栎几人不便在此多留,见柏夫人情绪缓过来便提出告辞,程妈妈亲自相送。
“柏芳如今在何处?”卢栎想起了这个人,不知道她的事柏府知不知道。
程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一个姑娘家,没羞没臊做出那样的事,若不是关管家去的及时,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家里哪敢放纵,现在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呢。”
“哦?她自己说的?”卢栎目光闪动,柏府的人知道多少呢?
“她自己交待了,说是与外男有私……”程妈妈有些惭愧,“夫人曾见过院中男女私会……恐怕就是芳姐儿了。她那男人是混黑的,大概怕暴露才对夫人下手……我|日前得知此事,未有及时告知先生,实在是这家丑……”
看来柏芳并没有说明一切。
卢栎笑容不达眼底,“无碍,妈妈无需挂心……”
他必会让柏芳明白,任何恶事,做了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