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生的太快,或许是赵杼乐于这一幕生,并没有人阻止,郭阳生生受了这顿打。
直到郭阳一张脸不能看到,赵杼才慢腾腾的让护卫上去,阻止周虎。
郭阳委屈的不行,“王爷!”
赵杼才不理他,这黑胖子一身肉颤着让人看的直恶心,还扮委屈样……更恶心了。赵杼赶紧看向自家媳妇,洗眼睛。
见没人理,郭阳愤愤一跺脚,指着周虎,“你给我等着!”
周虎被护卫们架住动不了,干脆脚抬起来冲郭阳踢,“老子见你一顿打你一顿!”
……
郭阳走后,周虎很快安静了下来。
卢栎看着他,“你就是商巧巧的青梅竹马?”
周虎胡撸了脸一下,眼睛通红,“是,说好了等她赎身出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你——”
“我能去看看巧巧么?”周虎目有泪光,“自她丢了,好些日子没见了。”
“可以倒可以,但我刚刚验过尸——”
卢栎欲提醒周虎做好心理准备,周虎已经深深垂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懂……我知道先生验尸,都要拿刀子剖的,欣儿与我说过,我都知道……”
“那你去吧。”
……
卢栎与赵杼沈万沙在院中矮墩坐下,稍适休息,很快听到停尸房里压抑的哭声。男人哭起来并不像女人那么声嘶力竭,但喉头压抑的哽咽,也颇让人感觉心酸。
等商敏敏与周欣过来,房间里哭声就更大了,悲痛呜鸣让这暖春四月都蒙上了凄楚之色。
沈万沙扁扁嘴,“他们好可怜……”
“谁说不是呢?”卢栎微叹一声,仰头看天。
每一个生命逝去,都伴着亲人的泪水,大家希望亲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享尽人世七情,最后带着满足,无甚痛苦的离开。即使如此,亲人们都会不舍,更何况妙龄无辜,惨遭杀害?
卢栎看到过很多类似场面,可他还是不太能习惯,他总是很难面对人们的眼泪,这种真实的,痛苦的情绪泄。
他救不了人,只能找出凶手,慰死者灵魂,安生者心神。
叹息间,手上一暖,是赵杼握住他的手。
卢栎偏头去看,赵杼眸中盛满他的倒影,正微笑着看他。
微微一怔,卢栎也唇角扬起,回了一个灿烂笑容。
有人陪着……真好。
……
良久,商敏敏与周虎周欣出来,端端正正跪到卢栎身前,郑重磕头道谢。
卢栎本想说不用,可赵杼压住他的手,让他生生受了这一礼。他讶然偏头,看到赵杼眸光微动:你值得。
他抵不过赵杼力气,只得安坐。
商敏敏求卢栎替她验姐姐尸身,可她没亲眼见过卢栎验尸,虽然听说他会把尸体缝起来,心里并没有太多期望,只盼最后姐姐尸身不是散的,让她能好好下葬。
她心知这个决定对姐姐太过不敬,也愿意死后接受姐姐恶言惩处,可她没想到,姐姐尸身真的被缝的好好的。不仅被打开的地方,连之前破了的肚子也好好缝了起来,针脚整齐又平滑。如果忽略那些线条,姐姐尸身……就是完整无缺的,好像没被打开过一样。
她从未听说有任何仵作,对死人尸体如此尊重,还有这么好的技术。
而且卢栎还找出了姐姐死因,到今日为止,她终于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了……
商敏敏额头抵着地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不止。对卢栎,她是怎么谢都不为过。
……
卢栎叫她起来,等她平静些许,缓声道:“我虽然把你姐姐好生缝起,但她过世日久,不宜保存,还是早些安排下葬的好。”
商敏敏当然希望姐姐能早日入土为安,“可是案子未破,家姐尸身——”
“无碍,”卢栎微笑道,“我验尸之时证者颇多,尸检格目也写的很仔细,上面盖有府衙文吏手印,我与平王小印,足以为证。”
商敏敏更加激动,声音都有些抖,“谢先生……谢谢先生……”
之后,卢栎问周虎关于商巧巧之事。
周虎并不是仔细的性子,平日里也太忙,与本来就不能常回家的商巧巧见面机会很少,可因为喜欢,因为在意,他还是在有限的见面时间里察觉到一些异样。
没出事之前,他并未深想,现在出了事,卢栎这仔细一问,他便想起来,商巧巧的确与平日不一样。
“往日她也总想着从伯府出来,可每每提及都很期待,最近几次却眉有郁色,似有些担心,有些急切……那时我问过一句,她说没什么,只是事情太多心烦,又道敏敏年纪小,不让我乱说话。”周虎非常后悔的拍自己脑门,“我便以为是女人多愁善改,并未深想,若我多问问……巧巧许就不用死了!”
听闻此言,商敏敏再次哽咽,“姐姐总是这样……有什么愁烦都自己顶着,生怕我们担心……”
周欣抱着商敏敏,喉头抖动,声音呜咽,“巧巧姐是好人,她盼着你好,你别再哭了,坏了身子,巧巧姐该更伤心了……”
可惜二人相处时间实在太少,周虎并不知道商巧巧身边到底生了什么事。
……
终于把所有事理顺,回园子洗完澡吃完饭,已是戌时末刻。
卢栎捏着大白爪子,一边陪它玩,一边想着案情。他想的太过关注,连赵杼过来亲吻他被大白一爪子拍开都没看到。
赵杼眸中射出冷光,拎着大白后颈,试图把它丢出去,可大白呜呜叫着蹭了蹭卢栎,卢栎就下意识把它给抱住了……
“嗷呜汪汪!汪汪汪!”大白得意的歪头朝赵杼甩尾巴。
赵杼盯着大白眉毛上抖起的毛,眼睛缓缓眯起。
大白感觉到杀气,赶紧往卢栎怀里躲。
卢栎被它抓的腿疼,意识回归,看到了身边人,“赵杼!”
赵杼坐过来,非常自然的把他抱到膝上,‘顺便’把他怀里的大白狗赶走。
他掌风柔和,大白只是顺着这股力道跳到了地上,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不适。卢栎顺从的偎在赵杼怀里,摸了摸大白的头,“乖啦,去找薇薇姐姐玩。”
大白委屈的呜呜叫,一个劲舔卢栎的手。
卢栎给他搔了搔脖子,最后还是挥手与它告了别。
大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主人,愤愤冲着赵杼汪汪叫。
赵杼傲慢的斜睨它一眼:跟本王斗,哼!
……
“在想什么?”赵杼亲了亲卢栎唇角。
“我在想……郭阳的未尽之言。”卢栎推开赵杼的脸,“他说他睡觉死,没有看到商巧巧怎么到他床上,我一个字都不信。”
睡的再死,身边有人会不知道?再者,郭阳可是世子,全天十二个时辰有下人伺候,他不知道,下人能不知道?会允许这样情况生?
可是郭阳态度前后转变很大,卢栎倒不认为他在说谎,只觉得他有很多话没有说,而没说的这部分,非常关键。
赵杼握住卢栎的手,凑到唇边细细亲吻,“不管他隐瞒了什么,身上仍然有嫌疑。”
这个倒是。
卢栎靠在赵杼肩头,认真思考。
商巧巧裙内有精斑,死前可能遭到强|暴。伯府规矩再差,也不会容许下人太过胡闹,就算哪个下人胆肥做下这种事,也没本事嫁祸给主子,郭阳说一早醒来看到她在自己床上,那么这个施暴者很可能就是郭阳本人。
能□□人,却不知道人怎么死的,尤其这样特殊令人印象深刻的死法……为什么?
莫非他意识不清?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吸|毒?不,古代少有,那就是……醉酒了。
卢栎眼睛倏的眯起,他突然想起,姜黄可以解酒。
“赵杼,帮我查一件事!”卢栎凑过去对着赵杼耳朵说了几句话。
赵杼唇角邪邪勾起,“可以,只要你让我——”他也凑到卢栎耳边,说了几句话。
卢栎耳根瞬间通红,“不要脸!”
“我只对媳妇不要脸……”
又是一个让人脸红耳热的夜晚。
……
赵杼很快查出,卢栎猜的没错,四月初十那晚,郭阳的确喝醉了。
可就当他们准备针对这条线索跟进时,案情有了变化。
出现了一具新尸体,死亡原因与商巧巧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