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杼见媳妇眼神失焦,面庞情绪失探,甚至嘴唇有些颤动,开始觉得沈万沙不懂眼色了。
他媳妇这明显是想撒娇想投怀送抱想奉上甜蜜深吻,沈万沙竟然不主动离开!卢栎这么害羞,这下肯定不会扑上来了!
赵杼不想媳妇难受,丢过去一个安慰眼神:忍一忍,稍后为夫满足你。
卢栎:……是他理解了吗一定是理解错了吧!赵杼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性|暗示,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
房间内静的落针可闻,气氛相当诡异。
打破这份诡异的,是大白。
大白突然蹿进房间,扑向卢栎猛蹭,一边蹭,一边嗷呜嗷呜叫唤,好像在撒娇,又像在得瑟。
卢栎非常惊喜:“大白找到人了?”
“汪汪!”大白得意的甩耳朵,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
负责跟着大白的元连走进房间,肃然行礼报告:“找到人了。”
沈万沙很激动,“真有人用了秋坚房间?”
元连也很激动,一双虎目都睁圆了:“真的有!现在人已抓到了!”
“带上来。”赵杼大马金刀往座上一坐,气势无两的吩咐。
元连觉得王爷今天气势好像特别强……这么想破案?他眼神往卢栎身上溜了一圈……在赵杼生气之前迅速滚走,顺便让手下把人带上来。
等人一来,沈万沙乐了。这两个人,他认识!
这俩人一个肤黑高壮,眉目硬朗;一个身材略瘦,唇红齿白。黑的那个叫黄文兴,是兵部侍郎的儿子,白的那个叫田修明,父亲吏部主事。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男人!
沈万沙眼睛刷的亮了,大白是闻着被褥上的欢爱遗留味道去找人的,现在找到这两个人,莫非他们是……那种关系?可平时一点也不像啊,而且他们两家一文一武,听说还很不对付。
他悄悄把卢栎拽过来,低声与他耳语。
卢栎听完莞尔,不对付就更合理了!说明这二人关系瞒着家里大人,不想任何人知道!
“知道本王为什么找你们来吗?”赵杼摸了摸大白的头,话中暗意明显。
大白是不喜欢赵杼的,但它刚刚粘过主人了,看在这傻大个对主人不错的份上,便容他摸一摸。可让赵杼摸,并不证明它很爽,赵杼的手跟钢爪似的,力气很大,完全不像主人软软小手摸着舒服,大白喉咙里滚出不满低哮。
黄文兴田修明差点吓趴下。这大白狗看似无害,一身白毛怪好看的,但它张开嘴,那一嘴利牙吓的人肝颤啊!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大白狗冲进屋子就乱嗅,明明他们俩没坐在一处,一东一西离的远远,这大白狗愣是把他们找出来了!
一上来就死死咬住衣襟不松口,若不是元连命令,只怕腿都要被咬一口!
二人被先前一吓已经心绪不宁,一路上眼神交流,怎么问元连也没给句话,现今看到平王……大白狗乖乖任平王摸,平王还说着似有隐意的话——
两人一下就跪下了,声音喃喃,“王爷有何吩咐……”
“你二人杀了秋坚,怎么,本王抓你们归案有错?”
赵杼锐利目光随意往二人身上一扫,模样白净乖巧的田修明立刻出言反驳:“我们没杀秋坚!我们看到他时他早死了!”
“这么说——当时你二人确在死者房内。”
田修明立刻傻了,看向黄文兴。
黄文兴拍了拍田修明肩,微微叹口气,“事到如今,好像不认也不行了。”
赵杼拍拍大白屁股,让它出去玩,看都没看黄文兴一眼:“讲。”
“那夜,我们的确去了死者房间。”
黄文兴说,他与田修明生情,但因为家里情势,不敢说破,只得暗里来往,为此,他们还将约会地点定在这个风评不怎么好的幽玉台。
说到这里时,黄文兴拉了拉田修明的手,愧疚的说:让你受苦了。目光隐忍又疼爱。田修明咬了咬唇,大胆握住他的手,随后视线快速掠过房间,耳根红透,深深的低了头。
沈万沙拽了拽卢栎袖子,让他看看这一对,再看看赵杼,挤眉弄眼暗意:你们还没人家恩爱呢,都不敢当众说情话的!
卢栎:……
“我与修明相约来此,也不能在明面上来往,需得趁人不注意,重新开个房间,才能得片刻相伴。但那夜,修明的酒里加了料……”
黄文兴说,他与田修明来幽玉台,要各自开房间点人陪乐,不过那都是逢场作戏,不是真的。最近年终戏王争霸赛即将开始,戏子们都卯足了戏,看到稍稍有钱点的公子哥都要努力,田修明的酒里,被人下了□□。
还好到了约定时间,他们各自离席,到约定地点相聚,田修明身子烫,已然等不了,黄文兴无法,一边架着他往前走,一边找找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先解决一下。
正好,黄文兴看到秋坚房间里,正走出一个人。这人穿着冬日外出的大衣裳,外披黑色兜帽衣,腰间好像别了什么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是离开房间办什么事,暂时不会回来……起码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田修明已经不能等,他们做一番不会很久,田文兴就想借房间用用,至多两刻钟,完事了就出来重新开房间。
进去时着急忙慌没注意,做完了,才觉得味道有些不对,挑亮烛光一看,靠窗地上都是血,血泊上还倒着一个人……
两人立刻慌了,田修明差点吓晕过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习武的黄文兴见过这样场面,仔细思考一番,觉得现在就找人来不行,他们要怎么洗清嫌疑?又怎么言说两人关系,为何出现在这里?
就这么出去也不行,他们进来时不小心,踩到了死者的血。
两人一商量,干脆把现场给收拾了,但凡有血的地方全部擦了,尸体移到床底,等第二天,再趁着人不注意,拉铃把下人叫过来……
“你们擦掉自己血脚印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到床底?”沈万沙不明白。
“那时尸体热着,显是刚死。我与修明不在众人视线前,若我们离开房间后尸体很快暴露,我俩很有可能会有麻烦……”黄文兴握住田修明的手,“不如等到天亮。时间过去越久,仵作验出的死亡时间越不能精确,我与修明虽认识秋坚,但从未说过话有过来往,到时官府根本查不到我们身上,谁知道……”
谁知道有大白狗这样厉害的存在!
“小栎子好聪明!”沈万沙看向卢栎,“跟你想的一模一样呢!”
卢栎却没得意,眉心微蹙,“被褥上有很浓的香粉味。”
“因为不想被人现,所以我……”田修明微微咬唇,“我换了女装。”
原来如此。卢栎若有所思。
那么这二人看到的,当时从秋坚房间里走出去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赵杼也想到了,问黄文兴:“说说那个穿兜帽衣的人。”
黄文兴也猜到些东西,一点也没隐瞒:“那人个子不高,有些胖,夜里黑,他又穿着兜帽衣,看不到脸……他腰间除了鼓鼓的好像放了个小包外,还有个圆长形硬物,反着金光。”
圆长形硬物?什么东西,令牌?玉佩?
赵杼与卢栎对视一眼,又问了些其它关注的问题。黄文兴既然被逮到,还是在平王面前,早已熄了小心思,全部认真仔细回答,有那记不清的,也直说。
到最后,他请求赵杼,看在他那么配合的份上,求房间里几位不要把他与田修明的事情说出去。
沈万沙翻白眼:“我们像是喜欢暗里传话的小人么!”
“几位人中君子,自不是像……”黄文兴行个礼赔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把看到的事说完,还不算完,因为秋坚已在凶手身上留下痕迹,但凡嫌疑人都得验一验。
赵杼让二人把袖子捞起来让他看一看。
两人袖子捞起来后,田修明胳膊白生生的,没任何异样,黄文兴的胳膊上……却有几道抓痕。
血痕外溢,皮肉还未长好,非常明显,就是近两日受的伤。
沈万沙立时眼睛睁圆,一把抓住黄文兴手腕,死死瞪着那几道抓痕,“这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