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回到遗风苑里,至厢房换了一身青缎素面小袄胡装,便去了内堂寻祖母。
温荣一五一十地与祖母说了陈府家眷情况,单略去月娘请求帮忙带谢礼与五皇子一事。
谢氏知晓房大学士回信后,颌首道,“陈府家的暂时不用提着心过日子了,回洛阳府好啊,什么都不及了一家子团聚在一起。”
温荣知晓祖母心里的渴盼,可如今只能一步一步再做打算。
算来已在遗风苑住了月余,而自己毕竟是黎国公府三房娘子,长期住在遗风苑不合常理,温老夫人更会因自己的不识趣,而愈发迁怒于三房。
如今祖母身子已大好,故温荣答应了阿爷、阿娘,待太后寿辰结束,就回西苑。
谢氏将茶碗合上递于汀兰,望向身旁低首若有所思的温荣,慈祥地说道,“那日朝武太后寿辰,荣娘随我一道入宫拜贺。”
温荣抬眼颇为惊喜,宫里真的来了与自己的宫帖?
谢氏有一品国夫人邑号,故按照大圣朝规矩,每年元月、冬至、立夏等日子,皆要赴太后所居延庆殿参贺。
可太后与圣主念及谢氏孤老,免了其参贺之礼,谢氏是感激朝武太后这故友于己的照顾了。
此次太后生辰,内命妇与外命妇皆将进宫贺寿,沾亲的宗室家眷自不必说,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之母、妻皆收到了宫帖,外命妇中三品以上者可携嫡出长女、长孙女入宫拜寿。
家谱上温荣并非谢氏长孙女,之所以能进宫向朝武太后庆寿。是因入了太后眼,故得了特许。
“伯祖母。太后寿辰儿该送了什么才好。”温荣颦眉问道。
德光寺落成礼那次,是在祖母指点下才作了一幅春江景。此次太后生辰,虽说得了宫帖是莫大的荣耀,可寿礼亦叫人费神。
自己对朝武太后并不了解,还是得靠祖母。
谢氏见温荣对贺寿一事上心,颇为欣慰,沉吟片刻后问道,“荣娘,你前日里佩戴的香囊可是亲手做的。”
温荣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全是。香囊花样子是阿娘绣的,香囊里的香料是儿配的。”
谢氏笑着颌首,“如此便可,花样子是其次了,临时去绣亦来不及了,那香味我闻着倒是喜欢。”
温荣听言眼睛一亮,这般可容易了许多。
香料于己而言不难配,自己素来喜欢纯粹的花香,故原先在杭州郡时。便收集和阴干了各季的花蕊粉。若是要送于太后,可在香花丸里再加上檀香、降香和龙脑,香味不但淡雅清新,更有安魂镇魄、捷获禅悦的功效。比较宫廷里用久了便叫人腻烦的秘制香料,这主调是花香的香囊荷包,有更多的妙处。
温荣抬眼欢喜说道。“谢谢伯祖母提点,明日儿去东市看看。有何可用的锦缎料子。”
真真水晶心肝的人儿,谢氏笑道。“好的,太后虽尊贵,却也喜欢素雅大方的。”
温荣又与祖母说了一会子话,起身去了厨里,前两日轩郎差小厮自国子学带话回来,说是想吃自己做的蜜糖松子酥。
轩郎早先并不常吃糕点,可入国子学后,因国子学里饭食太过淡口和单一,故嘴馋了。
国子监是有提供食宿的,林氏本不同意轩郎住在国子学,可国子监司业与林大郎,在考了轩郎功课后,都认为轩郎功课底子偏薄,温世珩听了国子监司业建议,命轩郎暂住于国子学。
如今轩郎一个月就只能回黎国公府两次。
温荣对此无异议,好歹离温老夫人等人远一些,且还能与同窗多相处了。
二位皇子与林大郎偶尔会带了轩郎去练骑射,可为了不耽误轩郎学习,一月亦不过三两次而已。轩郎却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学武功,多次与荣娘埋怨,为何他不能文武兼修了。
温荣劝轩郎先安分在国子学里住上一年,待功课底子扎实了,再回府里,可与阿爷商量了,正经地请一名武功师傅,每日下学后练上一个时辰武功。
轩郎听了亦知无他办法,只是要温荣时不时地做些糕点送与他解馋。
温荣念及轩郎功课辛苦,倒也同意,且这段时日要照顾祖母,茹娘那陪伴的少了些,每每不忘再为茹娘做上一份。
……
第二日,温荣吩咐了仆僮将食盒送去国子学,便带了绿佩和碧荷前往东市。
&.推荐的程记瑞锦绸缎庄,温荣到了东市后径直往程记铺子走去。
接待温荣的依旧是那位掌柜娘子,掌柜娘子瞧见温荣一眼便认出了,毕竟那时掌柜娘子对温荣是感激的,温荣肯让出那匹五色锦与太子,铺子里少了许多麻烦。
今日再见,掌柜娘子很是热情,“小娘子,看看有何喜欢的,昨日刚有几批上好的染缬料子送到,小娘子可有兴趣了。”
“有何好的,拿出来瞧瞧先。”绿佩望着柜格上琳琅满目、色彩各异的锦缎,早已是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下手挑了。
“好勒,小娘子请于雅座稍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