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捂嘴不依不饶低声道,“还说是好姊妹,这等大事却瞒着我,盛京里贵家女娘多穿玉底翘头履,虽显贵漂亮,却也有玉底滑的顾虑,平日你不是玉底鞋便是棠木屐,今日还想瞒我。”
“就数你鬼灵精的”,琳娘轻轻拧了温荣一把,“这个月月事推迟了好几日,我也不敢声张,前几日回国公府与阿娘说了,昨日阿娘请了程医官过府为我诊脉,脉相是喜脉,可月份太小,医官也不敢断定。”
温荣连忙点头应道,“是这个理,待显怀了再让他人知晓也不迟,你如今安生养好了身子是正事,那程医官可靠得住。”
月子小脉相不一定准,前世温荣就曾见过有妃子不知持重,医官把出喜脉后大肆宣扬,不曾想过了三月肚子非但不显怀,反而来了葵水,原来之前是医官误诊,妃子不过是血瘀不畅,有假孕之症罢了。
那妃子不久后就着了疯魔,口口声声说她的孩子是叫人陷害了,虽亦有此可能,可终归是她行事太过招摇,不几日就被圣人打入了冷宫。
如此已算轻罚,重则是可治欺君之罪的。
虽然现下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泰王府的喜事上,可褚娘子毕竟是侧妃,皇家血脉向来重嫡轻庶,相比之琳娘是三王府正妃,三王妃有孕之事一旦传开,不知会有多少人惦记,终归不要太过声张的好。
“那程医官极擅千金科,国公府女眷皆是请他过府看诊的,和家中长辈私交颇好,他明白个中厉害,靠得住了。”琳娘顿了顿,又掩嘴笑道,“荣娘哪日有需要了,与我说便是,那程医官嘴是极牢的。”
“我还是安生等着沾你的福气罢,”温荣瞥了琳娘一眼,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打闹,“可是连淑妃殿下也要瞒着?”
“说到沾福气,到时候我定将大郎的肚兜送与你,”谢琳娘颌首笑道,“三皇子与我商议后,皆打算待脉象稳定了,再请尚医局的医官看诊。”
怀象显了,他人便无法悄无声息地动手脚,伤害皇家血脉所为严重,想来二皇子等人不敢贸然犯险。
温荣与谢琳娘一道上前向王淑妃道了安,王淑妃看了眼温荣,眸光有几分幽深,转瞬又恢复了平日的和煦。
王淑妃高髻上簪了攒丝衔南珠金凤步摇和八宝如意正钗,最别致的是一根冰纹玉兰花簪子,贵气却又不失亲和。
王淑妃温和地与琳娘、温荣说了会子话,余光若有若无地飘过谢琳娘的小腹。
很快有妃子过来向王淑妃请安,王淑妃这才让温荣和谢琳娘去一旁吃茶。
“荣娘,奕郎知晓扬州司马案牵扯到温中丞后,这几日去寻了孙尚书和大理寺卿。”谢琳娘一坐定便谈起温世珩被押一事,面上很是关切,“大理寺卿有言此事与温中丞无关,想来过几日温中丞便能放出来了。”
温荣转头朝琳娘感激一笑,“有劳三皇子挂心了。”
晟郎回府有与她详谈此事,扬州司马先是一口咬定阿爷就是帮他瞒报的京官,直到前几日才忽然改口,坦言初始确有向温中丞求助之想,可温中丞其实并不知晓此事。
虽改了口,可扬州司马无论如何也不肯招出与此事有染的朝臣。
阿爷在狱中吃了点苦头,好在有惊无险,阿爷不曾承认,另一边也反了口,若无意外,端阳节后阿爷就该出来了。
谢琳娘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温荣微微抬头,“琳娘有事但说无妨。”
谢琳娘颌首道,“荣娘,德阳公主可有去过纪王府。”
温荣摇了摇头,“不曾来过,怎么了?”
“前日德阳公主到了临江王府,本以为她是来与我说话的,不想径直去了云亭小筑寻弈郎,”谢琳娘顿了顿,有几分犹豫,“约莫是相谈不畅,德阳公主与奕郎争执了起来,当时在书房里伺候的婢子被打发了出去,可他二人争执的声音极大。”
云亭小筑的婢子将听得的动静一五一十告诉了谢琳娘,德阳公主怒斥李奕是狼子野心,玩弄权谋,说李奕利用太子性子执拗的弱处,离间太子与朝臣之间的关系,处心积虑地谋太子之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