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和琳娘面面相觑,穿过竹林甬道就到芳萼院了,不知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跟随琳娘的宫女史上前朝那惊慌失措的宫婢呵斥道,“还不快让到一边去,惊扰了两位王妃仔细你的皮肉。”
“不能去,不能去……”宫婢被宫女史吼了一声,更加语无伦次,“竹林那头的亭子,有宫婢吊死在里面,伸出好长的舌头,很可怕,二位王妃千万不要过去,奴婢就是要去请人的……”
温荣身子一颤,若无意外,在亭子里自缢的宫婢,就是先才看见她与李奕在水榭说话的那位。
唯有死人彻底无法开口说话,所以李奕才让她放心。只是那名婢子何其无辜,错的分明是李奕与她,可偏偏宫婢失去了性命。
温荣腿脚发软,挽着琳娘的手撑了一下,琳娘转头看见温荣面色青白,知晓荣娘是被吓到了,她自己也见不得那番可怖情景,不想今日皇宫竟出了这等晦气事。
琳娘拍拍胸脯替自己压惊,又与温荣说道,“荣娘,我们先往回走,出竹林吩咐宫车径直去延庆殿。不一会丹阳进宫了,我们再去丹凤阁歇息。芳萼苑和竹林离得太近,我也有些害怕。”
温荣点点头,朝宫女史吩咐道,“你陪这位小宫婢去寻几名胆大的内侍,将自缢的宫婢放下来好生安葬了,再去了解那名宫婢在宫外是否有家人。若有,多予些赏钱,明日我会命人将钱帛送去临江王府与你。”
“这恐怕不好。与五王妃也无甚干系……”宫女史犹豫着不肯动,她是王贵妃派来跟住三王妃的,凭什么要听五王妃安排,更何况她也不愿意沾染如此晦气的事情。
琳娘一直就不喜欢每日盯着她的宫女史,这宫女士从未真心帮助过她不说,每日里也只会向王贵妃传话。琳娘冷冷地说道,“五王妃都开口了。你还不去,可是不将五王妃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宫女史眼里闪过一丝不忿。但不敢违逆三王妃,迫不得已领命带了宫婢去寻人帮助。
温荣神情黯然,琳娘以为温荣是对宫女史的态度不满。毕竟温荣脾气再好也是五王妃了,如今却连一名宫婢都敢不听她的命令。
琳娘温柔地安慰道。“荣娘莫要与女史计较,自从王贵妃将她放在我身边,我可没少受闲气。漫说指望不上她做甚事,每日里她还对我的婢子指手画脚,除了春竹,府里的其余侍婢见到她是大气不敢出,而王玥兰厢房里的对她更是为首是瞻,连王玥兰待她都极为客气顺从,愣是惯出了这等气焰。”
温荣抬起眼睛。颇为不解,“为什么王侧妃亦对她小心翼翼?”
“因为那宫女史是王贵妃的心腹,王贵妃放在临江王府的眼线是多。可最光明正大的就要数宫女史了。”琳娘无奈地说道。
二人走出竹林甬道,乘上了前往延庆宫的宫车,温荣神情仍旧凝重,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宫婢至多是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岁。可说没就没了。”
琳娘听言亦恹恹的少了许多兴致,“怎么不是呢。皇宫内院里最是尔虞我诈,也不知那宫婢究竟卷入了何事当中,结果落得这般下场,怕是死也难瞑目。”
温荣打了个寒颤,李奕杀那宫婢,不止是要让她安心,更是害怕宫婢将事传将出去。被二皇子等人利用,不但会坏了他的名声,更会坏了他的好事。不论何处,利益蚕食里随时都会有人死去的。
二人到了延庆宫,走上通往内殿的穿廊,眼见马上要见到太后,温荣和琳娘相视一望,勉强地笑笑,打起了精神。
二人与太后道安时,太后刚巧吃完汤药,拧着眉毛朝她二人招招手,“我这嘴里正苦着呢,你们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伺候太后服药的宫女史端起汤碗笑道,“听到二位王妃过来,太后连蜜果子也不肯吃,于太后而言,二位王妃比蜜还甜呢。”
温荣故作惊慌地执起团扇掩嘴道,“难不成太后还要吃了我们。”
太后听了先一愣,旋即靠在矮榻上笑的‘嗳哟、嗳哟’直唤,指着宫女史笑骂道,“就你多嘴,胡唚的什么话,瞧你将我孙媳妇吓的,还不快自己掌嘴。”
宫女史转身向温荣讨饶道,“还请五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罢,奴婢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你要不敢了,我才是真真罪过。”温荣摇着团扇悠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