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了肉包子正在啃的黑小子转过了头来,看到了章杏,一双丹凤眼顿时眯成了缝,将肉包子往怀里一踹,大步走过来,一下子将章杏抱了起来,转了个圈,欢喜叫道:“杏儿,你怎么在这儿?”
章杏哭笑不得,这街上这么多人呢,这小子竟是高兴昏了头。她连忙叫道:“你快放我下来,我头晕了。”
石头将章杏放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她,笑着问:“不是说你得病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我还去你家找过你呢,你那娘不仅不说你在哪儿,还将我骂成了一坨狗屎。”
章杏笑着说:“她确实不知道我在这里。”又压低了声音,“我是瞒着她来这儿的。”
石头嘿嘿笑了起来,心里实在欢喜,看着章杏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章杏仔细打量他,盯着他额头上的一道约莫一指长的新伤,问道:“你受伤啦?”
石头胡乱揉了揉额头,笑呵呵说:“没事。”
章杏连忙拿下石头的手,“你别揉了。”
石头还是嘿嘿笑。章杏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我家去吧。”
到了南街魏宅,石头知道章杏的继兄就是姓魏,他看着门匾,一边牵着马往门口的大树走去,一边说道:“你这些天一直都住这儿?”
“这是我大哥新置的宅子。石头,你别将马系在树上了,牵进来吧。”章杏说道。这京口南街这边多是住着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江南水乡的人家马车是寻常,但是这么一匹颇具西北特征的剽悍骏马却是少见。
石头将马拽过来,跟这章杏身后进了门去,又转到后院里。章杏指了院子里一颗桂花树说:“系在那里吧。”
石头系好了马。章杏又引了他进自己房里,让孙宝珠去打热水与他洗脸洗手,又问他:“饿了没有?”
石头这才想起怀揣的肉包子来,拿出来笑呵呵扬了扬。章杏不禁笑起来,说道:“好啦,别吃这个了,你坐一会,我去给你端些吃的。”…
石头听说有吃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章杏让石头坐了,自己到厨房去。早上的剩菜是有些,但是章杏知道这些绝对是不够石头的吃的。他那样子像是还没有吃早食。章杏烧了一碗红烧肉并一碗腊肠两个下饭菜让孙宝珠端了过去。
她回房的时候,石头正在埋头苦干,两大碗菜并满满一锅饭没多会便被他吞的精光,吃完了,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章杏递了一碗热茶给他,问道:“说吧,你是怎么来的这儿?”
石头打了个饱嗝,瞟了孙宝珠一眼。章杏转头对孙宝珠说:“你将院子里那匹马刷一刷去。”
孙宝珠出去了,石头双手搁在桌子上,头靠过来,低声说道:“杏儿,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我师姐?”
章杏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明白了。石头来京口这里十有*是因为姚青山姚明珠的缘故,他是姚青山的义子,又一起在青蒙山上度过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定然有不为外人道之的联系方式。
“他们真在这里?!”石头大喜说道。
章杏看着石头,说道:“石头,我还见到你义父姚青山了。”
石头摸了摸嘴巴,说:“我师姐跟我义父在一起。我去过淮阳王府,没有见到我师姐,就知道她被我义父带走了。我义父在青蒙山上留了记号,我是顺着他留下的记号找到这儿来的。”又问:“杏儿,我义父他们都还好吧。”
“都好,你将这水喝了,我就带你去找他们。”章杏回答。
石头一口喝光碗里的水,站起身来,一抹嘴巴,说:“走吧。”
章杏笑着拉住了他,“急什么?你那马还没有刷干净呢。你去过淮阳王府,有没有见到章桃?”
石头定定看了章杏几眼,突而坐下来,说道:“杏儿,你还不知道吗?我去淮阳王府的时候,章桃已经不在王府了,她跟着那甚捞子的大小姐嫁去辽远。”
章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惊道:“你说什么?章桃去了辽远?”
石头点了点头,也是满脸的气愤,说道:“她去辽远之前还去魏家庄找过你,只你那个娘没让她进门,反是将她骂了一顿。你隔壁邻居说她是哭着走的。”
章杏失魂落魄一屁股坐下来。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都想着将章桃带离淮阳王府,却原来是这个结果。章桃去了辽远,她跟着顾大小姐陪嫁去了大西北。大西北,那么遥远的地方,她想想都觉得绝望。她们竟是越来越远,她见她一面都是那么难了。